第九章 媾和盼皇嗣

她让丫鬟们给皇上端来热茶和水果。丫鬟们侍候完毕,很知趣地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

他顾不上饮,也顾不上吃。一双贪情的眼睛只顾看着这位新人。

成帝沿用父王元帝惯例,将嫔妃划分十五个等级,皇后为超级,而美人被列为第六级,排在充衣之后,仅在良人之上,没有资格享受皇后、昭仪或婕妤的礼仪。所以,许美人十分珍惜同成帝的相会。

她与成帝隔几对坐,谈对君临天下、德隆望尊的倾慕,诉自己进宫十载空守宫闱的孤寂,说彻夜难眠、无人陪伴的苦痛,道幻梦情人、云收雨住的怅惘。话到伤心处,则潸然泪下。

他被她的痴情话语触动了,欠身离座,趋步上前,把她揽在怀里,满是胡须的下颌使劲儿亲贴着她的嫩腮。倏地,他又抱起她那柔若无骨的娇躯,轻轻地放到床上。

成帝面对许美人的娇体,忘记了自己是皇帝,给她脱去袍衫、裙衣、绿裤,又缓缓拉开她胸前的薄纱,用掌心微按在高耸的乳峰上。她全身一阵战栗,长长的睫毛下坠,樱桃朱唇微启微闭,悬胆鼻翼不住抽动,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坠入动情的甜蜜之中。他欲火中烧,猛然扑到她的身上。天哪!她感觉到他也是赤裸裸的,有生以来,她第一次享受到异性带来的极大欢快……

又一声惊雷滚过后,少嫔馆寝宫的窗户“啪!啪!啪!”相继被疾风掀开。卧室内的赵合德被惊醒了!她“嗖”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披了一件氅衣,走出卧室,去关窗户。

她走到客厅一看,愣住了!外面有人在关闭窗棂。她走到一扇大敞大开的窗户前,忽然一道闪电降下,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怦”的一下,欢跳起来。燕赤凤!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悄声细语地道:

“燕将军……”

“赵昭仪……”燕赤凤一看赵合德,身披氅衣,但袒胸露臂,赤腿裸腹,肌肤滑嫩,光泽耀眼,下肢只套一件亵裤。他的心“怦怦”直跳,只顾称呼而忘记施礼。

“快进来!”

“这……”燕赤凤心中胆怯,环顾四周。

“没有人,放心吧!”赵合德心急地催促道。

燕赤凤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影,放下心来,纵身跃起,破窗而入,转身由里边关好窗棂。

赵合德毫不犹豫地拉住燕赤凤的手,朝卧室走去。

她把他拽到床前,亲自动手,帮他解衣解裤。他有些拘谨,有些紧张。他担心此事暴露,将要身首异地,一命呜呼。他双眼直愣发呆,立在那里不动。她发现他的神态异常,便甩掉氅衣,赤身裸体,翻着那双妩媚的杏眼,不无安抚地道:“哎呀!你这个傻瓜,看把你吓得!”

“赵昭仪。”燕赤凤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到她娇柔多情的玉体,他那种恐惧心理荡然无存,他的情绪迅即高涨。

赵合德把他扶到床上,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虽然已到不惑之年,但身材魁伟,浑身上下肌肉腾起,四肢发达,健壮有力,让人看后更加羡慕!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汉肌体,今日相见,暗暗称美!

她伸出那双又白又嫩的手,开始由上至下地抚摩,这宽厚的臂膀,粗壮的双腿,结实的肌肉,使她不禁想起他在表演场上矫健的身姿、嗷嗷的虎气、叱咤风云的悍勇,顿即如痴如醉,瘫软无力,倏地一下倾倒在他的怀中……

事毕,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快活,而他虽然亦觉舒畅,但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燕哥哥,你真好!你比皇上受用多了……”赵合德赞肯之中带有调侃,娇声嫩语道。

“赵昭仪。”燕赤凤一听“皇上”二字,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怯怯地恳求道,“我,我请求昭仪保守机密,末将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咯咯咯咯!”赵合德听罢燕赤凤的一席话,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心想,这个呆子,怎么会说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话呢!看到他那严肃认真的面孔,她不得不安慰道,“你呀,真是个痴人!你仔细瞧瞧,世上有哪个女人,会把这种隐私告诉他人呢?再说,你又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燕大将军,到啥时候,我也不会害你的!”

“赵昭仪,那我多虑了。”燕赤凤已穿好衣裤,下床侍立,躬身抱拳道。

“怎么,你要走吗?”

“昭仪卧室,末将焉敢久留?!”

赵合德没再挽留燕赤凤,说啥也不能留他到天亮,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带来麻烦!她披上氅衣,与他携手走出卧室,把他送至寝宫正门处。

他匆匆走出寝宫,奔向东耳房。

自此以后,赵合德渐渐被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燕赤凤迷恋住了,恨不得夜夜要他伴寝,时时同他共欢。夜间,只要成帝不回少嫔馆,她就想办法找借口,将燕赤凤叫过来,同她睡在一个床上。燕赤凤尽管也推辞,但哪里拗得过这位色狂昭仪,只好同她极乐相拥,颠鸾倒凤。

一天傍晚,夜幕降下,鸟雀归巢。大地仅仅暗黑少许,便看见月亮由东方渐渐跃出,一些眨着眼睛的星星都悄悄地隐没起来,只有那几颗恒星在闪烁着光辉。赵合德很快洗沐完毕,身穿绣纱衣裙,手拿麝香纸扇,走出寝宫,到中院院心乘凉,等待成帝。冷艳、冷花给她端来香茶、水果,放置在石几上,而后悄然退去。

霎时,寝宫内的烛光亮了,西耳房的烛光也亮了。但是,东耳房的门窗紧闭,一片漆黑。

她心想,这可奇怪了,燕赤凤为啥还不掌灯?是不是他身体不适,患病了呢?还是他心中烦闷躺在床上休息呢?她本想走过去看一看,但又一想,天这么早,被宦官、宫女们看见怎么办,岂不失身份被议论吗?她决定暂不查看,不管他,反正时间还不晚。

她饮了一口香茶,躺靠在藤椅上,遥望着银盘如洗般的明月。明月是那样圆,又是那样亮。她更加盼望成帝快快归来,在这明月当头的夜晚,可以纵情欢娱。

她从戌时等到亥时,又从亥时等到子时,成帝还是没来。冷艳从卧室拿来一件氅衣,给她披上,冷花又给她换来一壶热茶,放在几上。宦者令任善也走了过来,劝她回房休息,千万别着凉。她心里等得焦急,早已烦躁不安,但当着仆人们的面儿,极力保持平静。她先是让冷艳、冷花回房休息,后叫任善去华玉殿请成帝回少嫔馆。

仆人们离去后,她坐立不宁,来回踱步。

子时过半,任善回来了。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向她禀告,皇上不在华玉殿,据未央宫中常侍郑永说,皇上去远条宫了。她听后,心里又气又恨又怀疑,气恨成帝无情无义、不守信用,怀疑他去后宫临幸年轻俊美的娇娃。

的确,今天夜间成帝未去远条宫,而是私赴后宫女官住宅,幸会娇柔妩媚的曹伟去了。

任善见赵合德气愤难抑,也不敢多劝,给她斟上一杯热茶后,屈身一躬,默然离去。赵合德心里一直想着燕赤凤,皇上既然不回来,他应该来呀!可东耳房的烛光不亮,人影也不见,令她思念不已。她迈动双足,朝东耳房走去。

一只青铜锁锁住了房门。燕赤凤不在,门窗紧闭,室内黑乎乎的。她的心不住地往下沉,鼻孔一阵酸楚,眼眶涨起潮湿,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翌日,赵合德命任善去远条宫打探成帝的消息。

任善刚走到远条宫大门外,就遇见燕赤凤从院内走出。燕赤凤那张脸一红一白,言辞也不像往常流利,他只说了一句“赵皇后找我有事”,便匆匆离去,而任善没有想什么,只是急于想打听成帝的行踪。

任善见到赵飞燕后,向她转述赵昭仪给他的命令,询问皇上是否来远条宫了。赵飞燕一听皇上不在少嫔馆,也很气恼和怨恨。她倒不妒忌成帝临幸其他嫔妃,但担心其他嫔妃怀上皇子,这关系到她和妹妹的地位是否巩固。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任善,请你转告昭仪,昨夜皇上没来远条宫。”

“是!”任善应声后,打躬辞去。

赵合德坐在中院石几前等待。不一会儿,燕赤凤疾步归来。他见到赵昭仪后,顿即伏首叩拜,请安谢罪。她本来一肚子气,可一看到他,便喜上眉梢,只是责怪他昨夜外出为啥不预先告诉她。

他哪里肯实言相告,这是赵皇后派王盛约他前去的,可又一想,任善已经在远条宫门前看到了他,他怎敢隐瞒呢?他只好实言相告,但未言幸会,只是说赵皇后命他警卫远条宫,暂宿一夜。她心里在转念,姐姐貌似大度,但心地狭窄,欲火旺盛,这才几天,就同她争起燕赤凤来了。她默然无语,心里暗说:走着瞧!

当她转过玉体时,看见宦者令任善大步流星地走来。任善见到主子后,禀述赵皇后提供的情况。她听后眉峰抖颤,朱唇哆嗦,厉声道:

“燕将军,命你在三天内,将皇上的夜间去处侦察清楚!”

“末将遵命!”燕赤凤躬身抱拳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