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巫蛊出祸害

院内,一位蒙面女人正在拉开架势,准备迎击燕赤凤。

合德看后,用手指着窗外说道:

“陛下,这个女人,就是宜主姐姐说的那个巫婆!”

“啊!许皇后太不像话了!”成帝气得浑身颤抖。

这时,从耳房内蹿出四个手持兵刃的卫士,一下子将那个蒙面女人围在当中。没想到,四对一也难以取胜。双方战了大约三十个回合,就见两个卫士手中的兵刃被那个蒙面女人夺去。四个卫士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闪开!”燕赤凤大声喊道。

四个卫士一听这喊声,立即跳出圈外。

那个蒙面女人毫不示弱,马上与燕赤凤动起手来。二人身形加快,分不清谁是男谁是女,只听到双方“嘿!嘿”的喊声,转眼赤手空拳搏斗五十个回合。忽然,那个女人跳出圈外,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把短柄佩刀,燕赤凤当仁不让,挥臂从肩后抽出那根军棍。二人重新开战,燕赤凤手舞军棍,棍飞如闪电,那女人手挥短刀,刀飞似暴雨。刀棍相击,发出铿铿锵锵的响声。燕赤凤一看,这个女人不光是拳术超群,而且兵刃使用得也很纯熟,远非平凡女流之辈。他奋力回击,寸步不让。

力不能胜,需智取。燕赤凤一见对方刀劈顶梁,并不慌忙,而是虚晃一棍,以棍尖儿搏击。对方气上心头,连砍数刀,刀刀不离头顶。燕赤凤猛收军棍,身形唰地向下一伏,一个就地十八滚,便向房顶翻去。

那女人挥刀砍了一个空,正在寻觅他的踪影时,忽然听到“嘿”的一声,燕赤凤去而复转,来一个“猴子倒栽桩”,猛挥军棍,痛击在她的右手腕上。只听那女人一声惨叫,“当啷啷”,短刀落地。

燕赤凤不忍再下手,正在犹豫之际,那女人用尽平生力气,平地拔起,越过院墙,直奔宫外逃走了。

燕赤凤收起军棍,拾起短刀,回到寝宫内。

合德赶忙倒了一杯香茶,送至燕赤凤面前:“燕壮士,请您先吃杯茶。”

“多谢婕妤。”燕赤凤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而后他跪伏于毡罽上,低首握拳施礼道,“启奏陛下、婕妤,小人现已将女巫击伤赶走,望你们恕我惊驾之罪。”

“哎,燕壮士,岂能这样说!快快请起。”成帝不无感激地说。

燕赤凤站起身后,从腰间抽出那把短柄佩刀,双手呈上:

“陛下,这是女巫的短柄佩刀。”

成帝接过刀,仔细看了看,不觉心头一震:

“哼!这是长定宫许皇后的那把短柄佩刀。”

“啊!看来这个女巫一定是许皇后请来的。”合德双目注视短刀说。

“许皇后啊许皇后……你一而再,再而三,这你就不能怪朕了!”成帝看着窗外,两眼喷着怒火。

合德哪里知道,三年前飞燕被召入皇宫时,许皇后便曾将这把短柄佩刀交给淳于长,途中行凶劫持。

成帝将刀放在案几上,转身对燕赤凤说道:

“燕壮士,多谢你赤胆护驾,明晨朕将赏赐你重金!”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小人是奉阳阿公主之命前来护驾,岂能冒领赏金!”燕赤凤真诚而坦率地拒绝道。

“哎,有朕为你做主。”

“皇恩浩荡,永生难忘,但赏金小人是绝不会收的。”

“朕要为你晋封官爵。”

“陛下,我乃汉室一庶民,已受阳阿公主之洪恩,焉能为官图爵!”燕赤凤百般辞谢。

“燕壮士,适才我听合德婕妤讲了你的为人,真乃名不虚传,可谓侠义之士。”成帝由衷地称赞道。

“多谢陛下,小人受宠不安。”燕赤凤抱拳谢道。

“燕壮士,你若同意,可留在昭阳舍做事。”成帝不无挽留地说。

“君命难违,小人愿从。”燕赤凤急忙跪伏于地,连施三拜九叩大礼。

成帝见燕赤凤欣然同意留下,心中非常高兴,伸出双臂示意道:

“燕壮士,快快平身,快快平身!”

合德更是愿意留下燕赤凤,因为有燕赤凤在身边,可增加许多安全感,她高兴地说道:“燕壮士,今后仍靠你多多费心,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办的,尽管直言相告。”

“多蒙婕妤关照,小人愿献一片忠心。”燕赤凤又施一礼,欠身站起。

这时,未央宫舍人吕延福带领四名卫士入宫交差听命。

成帝转身面对吕延福说道:“延福,明天你去骊山行宫,告知阳阿公主,就说朕将燕赤凤留在未央宫了。”

“遵旨。”吕延福躬身作揖道。

“还有,你要安排好燕壮士的食宿,抽暇教导卫士们习武。”

燕赤凤、四名卫士向成帝、合德婕妤施礼告别,而后跨出寝宫。

清晨,早餐过后,赵合德步出寝宫,来到院心。

绚丽灿烂的阳光,刺人眼目。她眨了眨双眸,用衣袖遮住阳光,仔细观察院内的一切。

女人的心是细腻的,特别是赵合德,天生聪明。突然,她发现窗前那棵桂树底下布上了一层新土,顿时生了疑心。她疾步走到树下,朝房内喊了一句:“冷艳、冷花,快来!”

“哎!来啦。”冷艳、冷花听到赵合德的呼唤声后,快步跑了出来。

“你俩快看看,这是不是掩埋的新土?”

冷艳、冷花猫腰观察,不由得好奇,伸手扒起新土来,扒了有一尺深的浮土,冷花忽然觉得凉飕飕的,抽出双手一看,“啊”!手心内攥住一条弯弯曲曲的长蛇,冷花惊叫一声,松开了长蛇,吓得脸色苍白,晕了过去。冷艳也吓得浑身颤抖,停止了扒土,赶忙抱起冷花,急切地呼唤道:“冷花,冷花,快醒醒啊!”

赵合德一直盯着冷艳、冷花,开始对她俩比较满意,后来一见冷花这么惧怕蛇虫,不觉心内产生几分厌意,狠狠地白了冷花一眼,心中暗暗骂道:“废物!”

冷花苏醒过来,看了看冷艳,又看了看不动声色的赵合德,当她看见那条长蛇爬到赵合德脚尖前面时,不禁又紧张起来。

赵合德从容不迫,伏下身子,伸手一下子抓住长蛇的七寸,竟然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沉着,随即锁起双眉,咬紧牙关,挥臂将长蛇狠狠地摔在桂树干上。

树干上,沾染了一层鲜红的血迹。

长蛇满身挂彩,蜷缩了几下后,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当即死亡。

赵合德慢条斯理地说道:

“冷艳、冷花,如果你们害怕的话,那么就去取把铁锹来!”

“不不不,我们不怕。”冷艳急忙谢绝,而后放开冷花,继续大把大把地往外扒着浮土。

冷花也不敢怠慢,跟着冷艳继续扒土。

少顷,冷艳抓出两个六寸多长的木偶,每个木偶的脖颈上还拴着一条白色布帛,上面写着字迹。冷艳将两个木偶呈给赵合德道:“婕妤,请您过目。”

赵合德赶忙接过木偶,仔细辨认着两条白色布帛上的字迹:

永光三年初春,三月初八子时,生于姑苏城中尉赵曼府中。

永光三年初春,三月初八丑时,生于姑苏城中尉赵曼府中。

赵合德不由得心头一阵紧缩:啊!这两条布帛上的字迹,分明记载了我和宜主同胞姊妹的生辰年月,以木偶作巫蛊诅咒,妄图加害于我们赵氏姊妹,这肯定是许皇后干的!

赵合德马上想到,成帝已去长信宫找王太后,告发许皇后指使巫婆害人之事,现在又有巫蛊做证,应该立即找到皇上,申冤喊屈。但她又一想,这事非同小可,得告诉宜主姐姐,商量个稳妥主意,再办不迟。于是,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把两个木偶包起来,装入怀中。而后,她对两个宫女说道:“冷艳、冷花!”

“奴婢在!”冷艳、冷花应声道。

“你二人快快洗手,而后随我去远条宫!”

赵合德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出温柔乡,停在昭阳舍宫门前,等候冷艳和冷花。

初来乍到皇宫内院的淑女,看到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但是,她已经在阳阿公主的骊山行宫里做了多年的歌女,所见的世面是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因而,她无心赏花观景,也不愿看殿观阁,脑子里只是考虑着进入皇宫后所看到的怪异现象。唉!权势之争,乃是历来皇室的家常便饭。怪不得阳阿公主及早离开京都而去郊外建一所宫院哩!她想着想着,不禁心内黯然凄楚,将来的日月,风波要不断席卷平静,痛苦要远远超过欢娱。但不知姐姐这几年锻炼得如何?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冷艳、冷花已走在她的前面。

她们默默地朝前走着。她想了许多许多,我们赵氏姊妹出身微贱,许皇后乃出身于侯爵门第,多年主掌三宫六院,要想将其彻底推倒,谈何容易!

她们来到远条宫门前,姜秋、姜霜带她们进入宫院。这里,幽深、宁静、美观、舒适。她对姐姐的宫院不觉产生钦羡之意。

合德她们正在观览之际,姜秋提醒道:

“合德婕妤,飞燕婕妤正在前厅,她让您独自一人入内。”

“好咧!”合德点了点头,转身面对冷艳、冷花说道,“你们俩在外等候,不得远离。”

合德步入前厅,见飞燕正伏案观察两个拴有白色长条布帛的木偶,轻步至前,悄声细语道:“姐姐,早安!”

“哦,合德来了。”飞燕抬起头,谦让道,“快,快请坐。”

合德坐在案前,双目盯着案几上两个也有六寸长的木偶,看了一遍两条布帛上的字迹,抬头问道:“姐姐,这是从哪儿发现的?”

“远条宫院内。”

“这布帛上的字迹,跟我在昭阳舍发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