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裴霜来说，这其实很难办到，怕自己有意或无意刺激到裴自铉，将人弄死了惹下重大嫌疑，她都没主动进病房探望，还想着马上订机票回西宛，谁知道裴自铉主动要见她，还问这种问题。

裴自铉沉默了一会，自顾道：“你希望我快点死。”

裴霜不置可否。

“裴霜，你想学就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逼你了。”裴自铉闭了下眼，像是妥协般，“想谈男朋友就谈。”

裴霜没什么表情，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想说的便转身打算走，结果身后又冒出他的声音。

“你挑男朋友的眼光倒是不错。”

裴霜顿住，回身看他，嗓音冷了下来：“你查他了？”

裴自铉笑：“没怎么查，或者说，不需要查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你不知道你男朋友家是干什么的吗？”

顶着裴霜迫人的目光，他咳了声，等气喘匀后接着道：“李景明，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拥有计算机科学、金融学、法学三个学士学位，后获得MBA学位。是国内顶尖风险投资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负责股权投资，投资领域广泛，几乎涵盖社会各方各面。”

裴自铉说：“李景明是你男朋友的父亲。”

大概安静了两分钟，裴霜开口问：“你知道魏棠是谁吗？”

见他脸色微变，裴霜接着道：“看来是知道的。”

“魏棠阿姨跟我说了很多陈年旧事，有些人实力不足，野心倒是很大，早些年靠老婆起家，成功爬上高位后似乎想起早就烂在地上的脸面，自尊心突然就有了，因为自卑，因为被反压一头的郁闷，因为难以取得成就感，找小三了。”

“现在，你说让我想谈就谈，是又盯上新的利用对象了？”

裴霜不愿意说话，更不喜欢长篇大论，话说多了会很累，但是看着裴自铉的脸色一点一点发青，手指越攥越紧，多说一些似乎也没什么。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有升高的趋势，裴霜收回视线：“别轻易死了，你现在两脚登天，下一秒周霖就会将你创建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全都吃干抹尽。”

出病房后，裴霜看了眼站在外边的周霖，言简意赅：“收尸去吧。”

见周霖脸色大变，她勾了下唇，笑得有些恶劣：“逗你玩的。”

说完，她就快步走了。

裴记洋没住学校，去了趟医院，晚上十点多回的家。

他道：“情绪激动晕厥，五六点左右进了次ICU，命硬，活着。”

见她不打算回话，裴记洋淡声提醒道：“别让他死在自己手上。”

他平静得过分，裴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去看医生。”

“谁？”

“你。”

裴记洋顿了下：“我，哪里有问题？”

“心理。”

这个问题简直显而易见，裴记洋沉默了会，没反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