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消失了,”她说,“那些受到影响的人们都会恢复的。”
“你要进入往生吗?”我问。
“不,我会消失,彻底消失,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记得我了。”薇薇安望着墓碑。
“为什么?你仍有获得爱的机会。”
“如果这都要争取的话,人生也太糟糕了,我不愿再受伤了,我承受不住十月怀胎的黑暗与闭塞,我不愿听不到任何声音,安静会使我变得疯狂。”
我不说什么,还是把那张照片递给她,她摩擦着上面的人物,“奇怪,我好像不难过了。”
薇薇安把相片还给我,变回了十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T恤和短裤。
“再见,大姐姐,我要走了,他们都在等着我呢。”她向我挥挥手,我看见那七个孩子手拉手在远处等着她,就如同照片上那样。
看到薇薇安朝他们跑过去,埃尔微和她的哥哥换了个位置,站到边上,伸出双臂等待她的拥抱。这期间会摔倒,但是没关系,薇薇安会站起来的,她会不顾一切的奔向那怀抱,然后牵着她的手,然后露出微笑。我也挥手同他们告别。
相片上躲在一旁的低头沉默的小女孩变成在左侧欢快的她,那手是紧握着的,我把照片收起来。
我从后院离开,客厅里,壁炉的火已经熄灭,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冷清潮湿,或许是这地方总是下雨的原因。我打开屋门,店长就站在门口撑着伞等我,我心想逗逗她,猛地弯下腰扶着额头。
“你怎么了?”她焦急得不知所措。
我抬起头向她眨眼,笑着说:“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店长反应过来后,轻轻地打了我一拳。
我们又在雨中行走,“你总有将手伸向伞外的习惯。”店长说。
“这习惯不好吗?”我笑笑。
“你似乎很开心。”她说。
“是吗?”我将胳膊枕在脑袋后面,“之前疯掉的人不久就会恢复正常了。”
“你做了什么?”
“忘了告诉你,我是专业驱魔人。”我的玩笑换来了头顶上的拳头。
我把已经改变了的照片递给她,“不过是一个让人感到悲伤且惋惜的故事。”
“是小孩子啊。”说着这张照片随风消散,我哑然。
“怎么了,这是?”店主疑惑地看着我。“年代太过久远,脆弱到风化了。”
我突然感到难过,“想要被记住,最后却做出了被遗忘的选择,这矛盾吗?”她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我,“我记住了那照片的所有人,我记忆力很好的,过目不忘。”
她安慰着我,我觉得心里没那么堵得慌了。
“对了,这镇上有孤儿院吗?”我问。
“有一个荒废了挺久的。怎么啦?”
“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就是说面对未知的情形,你会害怕吗?”
“你不会要去孤儿院吧?”店主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要去那里面找东西,你要陪我一起吗?”我邀请她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
“大门太锈了,”店主使劲晃了晃门,“怪这多雨的天气。”
我看了看两边的矮墙,“我们翻过去。”“会淋湿的吧?”
说话间我已经爬到了墙头,“上来,我拉你上来。”店主丢了伞,握着我的手翻过来。
“快跑啊,等着淋雨啊。”我们跑到屋檐下避雨,“这屋门不会也锈掉了吧?”她抱怨道。
“让我来试试,我力气大。”店主让到一边,我轻轻拧了拧门把手,两边的破木门就从中间断开了。“嗯?被虫蛀的有点厉害啊。”我把把手随意丢弃,拆开木门,灰尘气扑面而来。
“让我想想去哪里找。”在别墅幻境中,其实应该是随机的吧。
“要不先去储物间看看。”店主站在一个房间前,“我在地毯下找到了钥匙。”
“我感觉用不上。”
“要不还是,不要破坏太多了吧?毕竟这玩意儿还挺像个古董的。”说着她把钥匙插进锁孔,拧了拧,纹丝不动,稍用力拧了拧 不动纹丝,更用力地拧了拧。
“咔”钥匙断了,“我就说用不上吧,”我抬起了脚,“还是得看我的强力拆门技术。”
“哐!”
“拽我一把。”店主扶着我,把我的腿从被我踢出来的窟窿里拿出来,太丢人了,我感慨道,她偷笑。
把破洞扣得大一些,我们钻了进去。“也太黑了……”
我挥挥手驱赶灰尘,店长拿出个超小的手电筒,光线倒是极强,“怎么窗户都被封上了?都不通通风的吗?”
我忽而叹了口气。“你要是被关到这里面很久,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