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陌生人的忠告:
如果您不小心闯入了该处,或者躲雨(我知道这地方总是在下雨),您可以歇脚,但请千万不要在此处逗留较长时间,或者过夜,后果自负。
如果我的左手端着一杯咖啡,我可以拿起那张纸条,一边品这咖啡一边观看这张纸的正反面,并顺便坐下,如无其事地将这纸条扔进火焰里,这样显得我像是这件别墅的主人一样,如果我穿的是睡袍就好了。
然而我就是这样鬼使神差地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那张不太干净的纸,略微嫌弃地看了看正反面,将手抬得高一些,轻轻松手,任由这纸条飘到壁炉里。
我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或许我应该看看那些报纸,或者上楼看看,当然我确实如此做了。
报纸上没有什么特别醒目的新闻,倒是到处都有富商买地建房子又不在里面住,我是个穷人,我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楼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都是卧室,也不分主次,大概七八间,这是什么高档旅店。
阁楼,说实话我看到门就……死不死的也倒还好,就是怕收到刺激,要是留下什么阴影,形成什么条件反射就不好了。
一楼大厅以外的地方大多是功能性房间,例如玩具屋,书房,画室,杂物间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因为我只是在门口看了看,也没有鬼魂乱窜,应该说是烛光乱窜。
这幢别墅没有任何能证明是二十世纪以后的东西,没有灯,我只能举着烛台四处乱照,生怕引燃那些丝织品,然后扫除当地祸害。
我心里实际上慌的不行,在探索时,手里的烛光非常微弱,墙壁上 桌子上的火光都不顾死活地乱舞。
到稍微有些暗的地方时,我甚至不敢多待一秒,人最大的恐惧是未知,而黑暗带来了更多的未知。
我担心烛台会突然灭掉,对于每个地方都只敢瞟一眼,而仅仅是一眼,我就能获得一个惊喜的发现:储物间的门并不关上,在略靠近里的地面上有一个散落的相框。
相框是打开的,里面的照片已经没了,相框背面有些字,距离远我看不太清,只是心里惴惴不安的,又担心火突然灭掉,我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回到壁炉旁。
光确实能给人以安全感,第二个给人安全感的是背后依靠着知道的东西。我现在侧躺在沙发上,面前是烧得正旺的壁炉,光亮拥抱着我,现在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安全的人了。
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然而随即又后悔了,我并没有很深的困意,如此,以至于我不能轻易地睁开双眼。我的面前尽是黑暗了,为了让自己尽快入睡,我深呼吸来放松自己。
你听,在我逐渐紊乱的呼吸声中,是否伴着一阵阵有节奏的微弱的喘息;嘘,你听,风吹得帘子沙沙作响,烛光摇曳,直至熄灭;你听,是谁人在窃窃私语,你听,是谁人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你听,桌子,你听,金属,你听啜泣,你听,嘘——安静。
“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吧……”……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放我出去……”……
“救救我吧……”……
“关起来,不管怎样,惩罚到了才能出来……”……
“求求你们,我要死了……”……
“怎么办,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院、院长,我们在玩游戏呢,就是把,宝物藏起来,呵呵……”……
“我最喜欢你了,你一直是大家的领袖………”……
“我,召集大家,希望,大家能对自己做过的事,表示愧疚……”……
“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是为了什么在忏悔,你明明毫无悔过之心……”……
“……恨……恨?……”……
各种声音揉作一团,音色由稚嫩变得成熟,大概是经历了时间的过渡,在人物与人物对话的过程中掺杂着很多,听起来或者可怕,或者凄惨的喊叫。
天旋地转,我有些晕,但仍是紧闭着双眼,我尝试着再去聆听声音,但似乎已经结束了,我的心跳声,因此显得突兀。就在这昏天黑地的旋转中,我渐渐地沉入了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我睡着后的一秒钟,又或许在我睡后的一百年,我醒了。我是被吵醒的,有人在我面前,轻轻地吹我的睫毛。
“要来不及了 要来不及了,”那人摇晃着我,嘴里不停说着,“要来不及了!”我缓缓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俏的少女的脸,只不过眼睛被蒙住了,她的左耳处别着一个金属制的兔子(?)。
她又低头看了看缠在手腕上的怀表,嘴里还是说着:“要来不及了。”说罢她突然起身离开,我坐起来,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沙发上,而是在某间卧室的床上,我心表疑惑,急忙从床上下来追赶那位“兔子小姐”。
兔子小姐走得很急,当我打开屋门出去时,她已经在楼梯口了。我慢跑着追她,虽然我好像没有追她的必要,我也觉得事有蹊跷。
但我就像是被控制了思想一般,我尝试着停止或者转身,然后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准确来说是滚下去。
似乎我变得不同了,我仍不觉得痛,只是,经过这一摔,身体很明显得变沉重了,平时这种程度的受伤根本无影响才对。我慢慢地爬起来,尴尬地发现客厅里坐满了人。
请允许我描述一下,我用眼神数了数,包括我在内有九个人:坐在最中间的男人虽然脸略显稚嫩,但给我一种管事的感觉,他
的左侧的男人面色苍白,样态憔悴,似乎是个病人。在病人的左边坐着一个头发到锁骨的女人,就算她强打精神,那种疲倦是掩盖不住的,女人的手和另外一个女人握着,那人长发及腰,眼里满是血丝,模样上她俩很是相似,大概是姐妹。
回到坐在最中间的男人,他的右手边坐着一个高个子的男生,面如刀削,眼神锐利,正与他右侧的男人相反,那人温文尔雅,戴着一顶绅士帽,他用双手握住坐在沙发椅的扶手上的女人的左手,那女人眼神清澈,像是孩子。
啊,我忘记说了,这只是每个人的相对位置,这沙发可没这么长,他们彼此距离很远。中间长沙发上有三人,带礼帽的男人和那女人坐在一旁的扶手沙发椅上,形同姐妹的二人坐在双人沙发上,至于兔子小姐,她站在一边,与那姐妹有些距离。
说实在的,他们的眼睛都好奇怪,眼珠里都有圈圈的图案。
“爱丽丝,就差你了,不是约定了要一起讨论剧本吗?”病怏怏的男人对我说道。
“啊?”我倒是一脸懵啊,是说我吗,我也不叫爱丽丝啊,就算是演戏也没人告诉我剧本啊。
“这位是剧作家先生,你饰演《爱丽丝漫游仙境》中的爱丽丝,受邀参与剧本讨论。”兔子小姐在一旁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