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一件事非小晴不可,你一定能替我办好的,对不对?”
晴愣愣地问:“是什么事情?”
他的心里又升起一点小小的火焰,连看向月见里千绘的眼神都带着希冀。
少女轻笑:“你不是说那一伙咒灵要拉你入伙吗?”
晴急忙表忠心:“我不去!我要呆在千绘姐姐身边!”
月见里千绘却说:“没关系的,去吧。”
“这就是我要交给你的任务。”
去到那个恶心的渣滓身边,给她提供便利,最好逮住羂索,然后困起来丢去星海,让他每天经受被灵魂撕咬的苦楚才行。
于是晴依照月见里千绘所言,出发了。
“你就不怕他真的背叛?”夏油杰皱眉。
这个咒灵和月见里千绘没有契约,又没有别的压制,夏油杰也没有吞噬他,如今眼看着他越长越像个标准的咒灵,月见里千绘就这么放心地把他送去敌人那里了?
少女笑:“他是特殊的。”
他可不是完全由执念诞生的咒灵。
和天元的对话还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晴啊……
他可是依托于负面情感,和自己那来自星海的力量才诞生的咒灵呢。
因为负面情感是执念,所以晴也越发往这个方向靠拢,执着于月见里千绘的侧目,执着于月见里千绘的偏爱——这不好理解吗?
至于为什么是月见里千绘?
他的力量组成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来自于她。
有这份几乎相当于构成之基的力量,他怎么可能会生出背叛的心思呢?
但是这些缘由,在场剩下的人谁都不知道。
*
晴在街上晃了几天,又遇见了曾经在自己小时候妄图抢走自己的咒灵。
那个头上几条缝合线的三股辫咒灵,明明和自己用的都是人类的皮囊,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气息。
但是一想到千绘姐姐的嘱托,他又忍住了这种不耐。
“哟,是你啊!”真人走过来,看着之前邀请过一次,但是被拒绝了的咒灵,又脸皮厚地凑了过去。
“你怎么了?”真人问,“好像有一点不高兴?”
晴低下头:“……嗯。”
真人好奇:“可以给我说说吗?好歹算是同类,说不定我能给你一点开导呢?”
这个白发咒灵听见“同类”这个词,身体突然颤了一下,看起来好像被刺激到了。
真人更好奇了。
过了一会儿,晴语调低低地说:“嗯……我终于意识到,只有同类才会接纳我……什么一辈子的家人!都是假的!只要我不是同类……”
哦豁。
真人立刻就猜出来了。
于是他笑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关心同类的好心人,怜悯地问:“那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们有很多同类。”
*
阳台上的玫瑰花动了动枝叶,风传来咒灵的絮语。
“千绘姐姐,我成功了。”
月见里千绘夸赞:“真不愧是晴。”
*
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月见里宅乍然被禅院家的人拜访了。
说“拜访”好像也不准确,因为来者的态度并不恭敬,甚至带着轻蔑。
一头金发的男人下了车,开门的侍从垂下眼睛,一点都不敢乱看,毕恭毕敬地说:“直哉大人。”
禅院直哉的眼神在这个宅院扫视了一遍,嘲笑道:“就这种地方,父亲大人居然要求我亲自走一趟?”
“在这种还没有我客室大的地方,能住着什么厉害的人物?”
要是真的厉害,估计早就被世家挖走了吧……也不至于呆在这里。
父亲还反复强调说可能还有好几个人。
好几个?
这种破败的地方,还有好几个人?
一想到禅院直毘人紧张的表情,禅院直哉只觉得自己的父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人给骗了。
然后,就被开门的甚尔给惊住了。
“甚尔……?”他脸上的惊喜遮都遮不住,一贯自我的性格让他根本注意不到伏黑甚尔不耐的表情,即便是被他表露的如此明显。
“你怎么在这里?”
伏黑甚尔看着面前这个兀自激动的傻逼好半天,才终于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个家伙姓甚名谁。
他掏了掏耳朵:“你是……禅院和哉?”
禅院直哉笑容一僵:“……”
一旁的侍卫厉声呵斥:“大胆!区区一个废物,怎么敢直呼少主大人的名字!”
伏黑甚尔的目光缓缓移向他,那个侍卫被他锐利的眼神注视,居然莫名感觉心头一颤,刚刚还要继续输出的刻薄之语突然卡壳。
当伏黑甚尔收回目光,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废物的眼神给吓住了,简直奇耻大辱!
于是侍卫正要更加愤怒地开口:“你这个废——”
“住口!”禅院直哉突然转头呵斥,“是谁允许你这么讲话的!”
“你的规矩是和谁学的?主人说话,哪有被下人打断的道理。”
侍卫乍然间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少主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自己去领罚吧。”他说。
侍从如蒙大赦地退下了。
一套惩戒下人的流程行云流水,伏黑甚尔全程就倚靠在门边,像是观赏一场有意思的猴戏。
等到这个小插曲结束以后,禅院直哉才迫不及待地说:“甚尔,你现在有空吗?父亲大人说想要请你走一趟禅院家。”
“请我?”
伏黑甚尔咀嚼了一遍这句话,似笑非笑:“你确定吗?”
禅院直哉心想:明明就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请甚尔父亲还要卖个关子,说什么请地位最高的那个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甚尔要和之前见到的那个废物女人一起,但是甚尔这么强大,肯定是地位最高的。
伏黑甚尔不客气道:“把你家老头子的话复述一下。”
禅院直哉自信满满地复述完之后。
伏黑甚尔:“呵。”
那个老狐狸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儿子?
他好久没见识过这种没脑子的蠢货了。
他不想跟没脑子的人说话,于是转身进了屋子,也没让禅院直哉进去。
“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