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点实力,王仙芝自然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干他一笔大生意!
而天下最好的生意是什么呢?自然是造反了。开局一把刀,混得好便是身价暴涨,甚至有机会问鼎中原,混不好大不了就一死了之。王仙芝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等待时机,随时起兵,先攻他几个州县!
这时的大唐帝国,政局日益黑暗。
咸通皇帝李漼并不像后世评价的那样,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他至少可以说是一个有中等才能的君王。他未必不想有什么作为。他在位期间通过积极地调度,使得唐廷成功打赢了与南诏的战争,收复了安南地区,将南诏死死按在东南亚的内陆地区,不使其掌握出海口。在政治上,李漼也实现了朝局的稳定,牢牢地把控住了朝政。
可是,他终究无法改变大唐江河日下的趋势。
对于逐渐瓦解的基层统治、日益强大的地方土豪、愈发离心的藩镇节帅、全面走向崩盘的经济形势,咸通皇帝李漼没有丝毫的办法。他只能像平定庞勋之乱那样,东拼西凑地填补帝国四处露出的窟窿。可是整间屋子已经千疮百孔,他这一个裱糊匠就算修补再多的窗户纸,又怎能修好这四处漏风的屋墙?
晚年的李漼似乎也放弃了对大唐的治疗,他开始消极怠政,沉迷享乐,游宴无度,崇佞佛教,花大把大把的钱迎接佛骨舍利,安放在法门寺。在位十四年后,李漼开始病重,并在这年七月病逝,享年四十岁,庙号为“懿宗”。
宦官田令孜、刘行深等人拥立十二岁的普王李儇为皇太子,两天后,在懿宗皇帝的灵柩前登位,次年改元乾符。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小陪伴李儇玩耍的宦官田令孜成了新的朝廷红人。小皇帝连青春期都没有步入,还是个懵懂的孩子,生长在孤独的深宫,扶养他长大的宦官田令孜就是他最大的依靠。他称呼田令孜为“阿父”,登位以后,凡是要他来决定的国家大事,自然都依赖这位半是仆人、半是慈父的田令孜。
小皇帝李儇有自己的爱好。他是一个出色的运动健将,在毬场上英姿勃发,斗鸡、赌鹅、骑射、剑槊、法算、音乐、围棋、赌博等才艺爱好样样精通。他在肆意的放飞中纪念着自己的少年时代,丝毫不知道此时的大唐,在经过了庞勋的叛乱后,已经到了崩溃的前夜。
从庞勋之乱平定,到乾符二年(公元875年)那场浩大的动乱来临前的这五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又像是一场盛大演出的开幕,所有演员在后台悉数就位。
各路大军用血腥手段平定庞勋之乱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属地。在这场平叛中,从代北的云州(今山西大同)赶来的沙陀部立下了大功。沙陀部是西突厥别部,归顺唐廷七十余年,在屡次作战中表现优异,尤其这次平叛更是成了击破庞勋的主力。唐廷特地为沙陀部首领朱邪赤心加封为单于大都护、振武军节度使,赐名“李国昌”,入了皇室谱牒。
在返回代北的路上,一个年轻人志得意满。他被沙陀部的将士们称作“鸦儿”,是朱邪赤心(也就是赐名后的李国昌)的儿子。刚刚结束的这场平叛中,他冲锋陷阵均在众将领之前,军中视他为“飞虎子”,他也因此随着他的父亲晋升为云中牙将。
此时的他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但日后却将威震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名字叫——李克用。
长安城又到了秋天时节,一年一度的科考放榜依然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科举制是唐廷网罗天下人才的重要手段,同时也是京城官场百态的一个缩影。当政治清明时,自然群贤毕至,殿试之中尽是各地精英;可若是朝政昏暗、人人腐败的世态,科场也一样是藏污纳垢,黑臭难闻。每一场科举,都有不知多少走后门进入官场的举子。就在此时的科举考试中,主考官、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崔沆公然作弊,录用了亲族崔瀣,一时舆论哗然,骂他们是“沆瀣一气”。而像这样靠裙带关系一举登科的世族子弟,又何止沆瀣二人?看看满朝公卿,除了崔卢王郑、韦柳裴薛这样的世族门阀之外,还有多少职位留给寒窗苦读的普通子弟?
观看放榜的举子中,有一个叫黄巢的年轻人,他查遍了榜文,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他沮丧地明白,自己又一次名落孙山了。
黄巢从小就有诗才,五岁侍奉祖父时便可对诗。周围的人都说,这小子将来一定大有前途。可是黄巢考了几次,每一次都不幸没有考上。这说明什么?自然不是自己的水平或是文才有限,一定是体制有问题!那些走后门的考生挤占了他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