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对方一口咬定沈无忧和他有私情,沈无忧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着实不易。
他的目光来回地从沈无忧和裴行止等人面上扫过,心下更觉为难。
沈无忧现在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听说是圣上亲自允准的和离旨意,圣上还给予了沈无忧未来子嗣承袭护国公府爵位的特权。
这般荣宠加身,他自然是得罪不起。
至于裴行止,官居正二品南中大将军,他肯定也是不敢招惹的。
思来想去。
他最后只能拿怯生生站在一旁的粉面书生开涮。
“你,什么名字,哪里人?”张居正指着粉面书生,厉声问道。
“小的名叫崔浩,京都城本地人。”
“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居正又问。
“回大人的话,小的和沈氏私通已久。第一次是在八个月前的赏菊螃蟹宴上,小的作为演奏丝竹者,在宴会上演奏了一曲《凤求凰》。”
“那之后,沈氏偷偷给小的递了纸条,要小的于三更天从裴府后门溜入,前去东院找她。如若不从,她还威胁小的,说是要杀光小的家里人。”
“从那时候开始,沈氏就经常让小的趁夜色前去裴府找她。”
“她在私底下完全不是现在这般骄矜的模样,浪荡得不得了!不仅声音够骚,她还喜欢骑乘,基本上每一次都用的观音坐莲的姿势。”
......
许是崔浩说得有鼻子有眼,堂外的百姓听得渐渐入了神,便以为沈无忧当真找过这人私通过。
挤在围观百姓当中的林清水越听越生气,扯着嗓子朝着崔浩喊着话,“人在做,天在看!姓崔的,我劝你不要血口喷人!沈姑娘绝对不是这种人,而且她也绝对不可能看上你!”
沈无忧好奇地转过身,看向人群中一脸愤慨的林清水。
她就说好心总归是有好报的。
最起码,林清水她是没救错。
崔浩也转头看向林清水,他一眼就认出林清水是心悦客栈掌柜的女儿。
前段时间林清水因为被好几个公子哥侮辱,失去清白还上过公堂,她其实是不适合在这种公众场合露脸的。
这不,崔浩立刻就拿林清水的遭遇攻击起了她,“你这个被万人骑的荡妇,你怎么知道沈氏看不上我?依我看,你们俩都是烂到不能再烂的骚货!”
他此话一出,围观百姓也觉得他说得对。
像沈无忧这种成天抛头露脸的女人,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
她会找小白脸,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崔浩见众人开始对沈无忧指指点点,又一次添油加醋,“说起来,裴将军还真是个可怜人!裴将军在外保家卫国,沈氏却只知寻欢作乐!我其实也不想和沈氏私通,是她拿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没办法,才能任由她肆意凌辱我。”
“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沈无忧眉目含笑地问。
崔浩见沈无忧半点没有慌乱的模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咬着唇,又一次说道:“你不要脸!还让我嗦你脚趾!”
“沈氏,你好歹是护国公府的嫡女,怎么能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苏墨玉面露讥讽,自然是不可能错过这么个落井下石的大好时机。
“沈氏道德败坏,必须要严惩!这般浪荡行为,浸猪笼都不为过!”
裴老夫人此刻也指着沈无忧的鼻尖,怒声冷斥。
另一边,顾景炎听闻沈无忧被裴老夫人污蔑,即刻让人去调查了那粉面书生的底细。
“主子,查到了!这粉面书生名叫崔浩,专门勾搭富庶人家的夫人。”
“他确实去过好几次裴府,但并不清楚请他去的人是谁。”
“还有就是,他染了花柳病。这段时间每天都去找郎中寻医问药。”
没一会儿,追风就带着第一手信息赶了回去。
“你让郎中赶去顺天府指证崔浩,速去。”
顾景炎不方便出现在顺天府,他倒是不介意流言蜚语,但他必须守护好沈无忧的名声。
沈无忧刚同裴行止和离,因此在公众场合,他必须适当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
等过段时间,他再去追求她。
她才不会落人口实,平白被人安上勾引他的污名...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
为崔浩看过病的郎中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顺天府,“大人,你们千万别信崔浩的话,此人的人品极其糟糕,说的话绝对不可信!”
“堂下何人喧哗?”
“大人,我是给崔浩治疗过花柳病的郎中,我叫龚四。崔浩私下经常勾搭京都城里富庶人家守寡的夫人,他勾搭的对象通常在三十岁往上。他说过,比起年轻女子,还是中年女子更舍得为他花钱,这些都是他亲口说的!”
沈无忧见忽然跑出来一个指证崔浩的郎中,暗暗寻思着,难道此人又是顾景炎请来帮她的?
她只淡淡地看了眼郎中,很快又将视线投注在崔浩身上,“崔浩,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污蔑朝廷命官,是死罪。现在说实话,我还有可能放你一马。你要是再这么嘴硬下去,谁也救不了你。”
崔浩深知到了这一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自然不会因为沈无忧的威胁而动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沈无忧在同他说话期间,已经不动声色地对他用了乖乖粉。
上一回,乖乖粉对顾景炎完全起不到作用,并不是因为这药效果不佳。
最主要还是因为顾景炎定力过强,能够凭借自身意志抵抗住药性。
至于眼前这个粉面小白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定力强的人。
崔浩中了药粉后,双眼立马发直,他扑通一声跪地,讷讷地说道:“八个月前,裴老夫人在赏菊螃蟹宴上,看中了我,要我陪她过夜。我贪图她的钱财,就答应了。”
“你!你信口雌黄!”
裴老夫人没有料想到崔浩会在这个时候出卖她,双目圆瞪,一张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