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眼中,相府被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名叫张三的书生被质疑惹得有些气恼,音量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我张三何曾有过欺骗之举?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打听打听,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时,一位年约三十、蓄着浓密络腮胡的大叔加入了对话,声音浑厚有力:“张兄弟所言非虚,相府的确遭遇了窃案。我那远房表侄子,就是在相府担任差役的,据他说,这次失窃竟然是家贼所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也让宇文清欢的心中泛起了波澜。
他这话一出,坐着听八卦的人群中顿时升起一阵讶异的涟漪,空气里弥漫开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气氛。
这防狼防盗的戏码,任谁也不会料到,背后的始作俑者竟是自家人,这反转比最离奇的剧本还要令人咋舌。
“那那位呢?相府发生这么大的事,那位权高位重的当家人会怎么想,又会如何应对?”
紧跟着,一个细腻温婉的声音再次投下了疑问,似是想窥探更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相府出了这事,也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惹来如此报复。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平日里仗着权势,欺压良善,这下可好,报应来了。”
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愤慨与幸灾乐祸,如同夏日里的一阵热风,激起了周遭人心底的共鸣。
言毕,众人纷纷转头,目光如炬,就连一向淡然处世的宇文清欢,也不由得被这番言论牵引,眸光微闪,投向了声源之处。
那是一位面带菜色、衣衫简朴的书生,面色苍白,瘦削的脸上因情绪激动而泛起了病态的红晕,仿佛是对相府积怨已久的控诉,让他无法自抑。
面对众人的注目,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身体不由得往后一缩,然而转念间,家中受尽苦难的长姐浮现在脑海,那份源自亲情的愤怒再次点燃了他的心火。
“小兄弟,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愤慨?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你的高见。”
一位看似饱经风霜的老者温和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鼓励。
“对,你说说看,或许能让我们这些外人多明白几分内情。”
人群中有赞同之声此起彼伏,众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更多秘辛。
宇文清欢轻轻抿完最后一口茶,起身付账,于嘈杂中留下一抹淡然的背影,悄然离开。
她的心中,自有衡量,不愿过多涉足这滩浑水。
宇文清欢步出酒楼,踏上了返回客栈的路途。
漫步于熙攘的街道上,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自前方不远处传来,那股不寻常的热闹气息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只见前方人群密集,层层叠叠围成了一个圈子,指指点点中似乎正热议着什么。
好奇心驱使下,宇文清欢举目望去,发现那圈人中央是一座古朴雅致的医馆,匾额上的“仁心堂”三字在夕阳余晖下更显温润。
“大叔,请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热闹?”
宇文清欢轻拉住一位匆匆路过的中年大叔,礼貌而急切地询问起来,希望能够一探究竟。
那位大叔刚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身来,眉宇间带着几分无奈与沧桑,见她双眼闪过纯真而强烈的好奇,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随后才缓缓开口,语调中满是对现状的感慨:
“你瞧见没,那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背着比自己还高的背篓,蹒跚地走进这里,只为替家中病重的母亲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诊所里那位身披白袍、本应救死扶伤的大夫,却在听说小女孩掏不出诊金的瞬间,冷硬地拒绝了她。
哎哟,这世道,真是叫人心寒哪!”
人命,在这一刻似乎变得轻如鸿毛。小女孩面对这冷漠的现实,万般无奈之下,双膝跪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忍住不落,用颤抖的声音恳求着,希望能触动大夫内心的慈悲。
可叹的是,里头那位大夫的心肠似乎已被铜臭熏黑,不仅没有丝毫动摇,竟还唤人欲将这弱小无助的孩子赶出门外,甚至举起了粗壮的手臂,威胁要施以拳脚……
大叔言毕,再次摇了摇头,那满头银丝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留下一连串沉重的叹息,渐渐消失在人群深处。
宇文清欢心头一震,原本打算就此离开的脚步忽地一顿。
脑中闪过几分念头,让她毅然转身,再次踏入了那拥挤不堪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