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书转头看着床上气的喘着粗气的人,俨然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整张脸都是凹进去的,一米八几的他,看起来竟然只剩下八十斤的样子,像是连着皮肉的干骷髅。
他头顶上已经秃了,满头白发,才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已经成了老头的样子。
迟书心内一惊,仿佛许久才认出他来。
“算了。”迟书看着屋内零零散散的一切,“严律师,我好歹也是亲自从国外来看你,听说你前几天从医院回来了,在家等死,生怕你一个人想不开。”
严簌靠着床头,似乎连说话都很困难,“我都快死了,能告诉我,我哥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他跪在床上,裤子空的跟什么似的,双手放在额上,满脸卑微的哀求,“我一个将死的人,又能做什么呢?”
迟书穿着大衣,在屋内依旧感觉很冷,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一抹光,正好照在迟书的身上,“偷偷录音呢吧,你们律师就是爱做这种事。”
严簌爬着将手机拿出来,将床上的东西全拨在地上,这种简单的事情,他做起来却极其的费劲儿手骨好像能随时被压弯了一样,直到床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
这哪里还有严簌曾经的影子,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打着金融的官司,前途似锦。
而此时的他,身上散发着阵阵的恶臭味,脏兮兮的头发打了结,跪在那里卑微无助,黑黄的皮肤上全是泪意,谁看都觉得可怜。
他只是想知道哥哥的死因而已,这是他一生执拗的事,他已经掀不起任何的风浪,甚至连走出这个屋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哥啊!”迟书双手插兜,语气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你哥这个人特别执拗,你也知道汕城那些人,什么流氓恶棍都有,你哥那叫一个刚正不阿,谁的脸面也不给,得罪了不少人呢。”
严簌想听的不是这些,他的喉咙中散发着野兽一样的嘶鸣声,似乎只想着听一句实话。
“你想听我说什么?我杀的人?还是我雇的那孙德治?我有病啊,我跟他无缘无仇的。”迟书看着墙上的遗像,眼中没有一点的愧疚,他是个骨子里冷漠无情的人,他厌恶严阔的穷追不舍,厌恶他曾经的咄咄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