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内,南宫望舒静静地跪在佛像前,目光沉静而忧伤。
“望舒,我们回去吧。”萧南凯酸楚不已,低声劝道。
南宫望舒轻轻摇头:“我想再留一会儿。”
萧南凯心中压抑,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南宫望舒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慈悲的佛像,思绪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他母亲生他时血崩而死,因为早产,他身体孱弱,时时需要喝药。
他自幼跟随父亲在北境长大,父亲从来没有因为他是哥儿而对他不好,相反,为了不让他受后娘苛待之苦,没有再娶。
在他十三岁时,父亲战死沙场,留下他孤苦无依。
后来南凯迎娶他,他有了澄儿,可谁知,澄儿被偷走了。
他悔呀,那天他不该出府的,若是没有出府,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他哪里能预料到,潜伏已久、伺机而待的敌人,得手是迟早的事,不是今天,就会是明天。
自出生那一刻起,他就在经历至亲之人的离世,难道他真的命中注定没有亲缘?
南宫望舒静静地凝视着,似乎在等佛像给他一个答案。
然而,佛,高悬于九天之上,离得太远了,远到看不见尘世间的痛苦。
凡人的每一声呼唤,都只能在虚无中消散而已。
南宫望舒目光变得凄迷,眼圈渐红,他的脸微微仰着,一滴、两滴,泪水顺着他的鬓角渗下来,一直滴到耳边。
萧南凯从外面进来时,看到夫郎如此哀伤的神色,心头发热,眼眶不由潮了潮。
“昨天的梦,是在告诉我,澄儿……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吧。真的不在了吧.......”南宫望舒用力抿住发颤的嘴唇,忍着哽咽,“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呢?......你说他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他木然地、一字一句地认真说着,说着那么多年不愿接受的、最为可能的残酷事实。
那种深如海,切入骨的悲楚凄然,仿佛一把无形的锯,缓缓在他心头细细拉扯、割裂出一道道的血痕。
他紧紧闭着眼睛,泪水却如同走珠一般跌落下来,止也不止住。
萧南凯见状,连忙俯下身子,给夫郎拭泪。
他心头大骇,这是望舒在这么多年的寻找中,第一次说出他们儿子可能死了的话,他若是看开了,那自然是好的。
倘若他得不到真正的释怀,可能会一病不起......
南宫望舒满面泪痕,哭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