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伊眨眼道:“子吟哥哥的意思是,那恶鱼抓了小鱼就是给万前辈吃的?”上官子吟颔首道:“正是。世间万物皆需休眠,那恶鱼也不例外,即便它当真是个不眠不休的怪物,但料来万前辈是不会在夜间进食的,那恶鱼自然也不会追捕小鱼了。”
上官飞云心下明了,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入夜之后再下水捕鱼。”上官子吟笑道:“只不过夜里那些小鱼怕也是要睡觉的,多半会躲在水藻石缝之中,而且水下漆黑一片,大哥要多费些心了。”上官飞云亦笑道:“费心费力那算什么,总好过挨饿受冻。”
是夜,约莫过了戌时,上官飞云携叉下水。果如上官子吟所料,潭中又黑又静,上官飞云好不容易才补了三尾,虽然不多,三人却高兴不已。第二日夜里,上官飞云再次下水捕鱼,有了前番经验,果然容易得多,不一刻就捕到五尾又肥又大的鱼儿。
第三日一大早,就见上官子吟拾柴烤鱼,忙个不停。杨婧伊奇道:“时辰还早,子吟哥哥饿了么?”上官子吟一边翻转鱼身,一边说道:“这几日,想必万前辈的气也该消了,咱们请他指点出路,总算是有求于他,需拿出些诚意来。这些烤鱼虽无佐料相辅,却也聊胜于无。”上官飞云和杨婧伊从未想到这些,不禁称赞上官子吟心思细腻。
待那两尾大鱼烤好,上官子吟又道:“万老前辈若还不愿说,大哥也不必勉强,过几日再问便是。”杨婧伊亦道:“那位老前辈可怜得紧,脾气却不小,飞云哥哥,你去了莫要多言多问,免得又惹他老人家生气。”上官子吟正色道:“不错,那日万老前辈既然不肯告之身份,必有他的苦衷,大哥此番前去,务必要假装不知,以免引得万老前辈不快,切记切记。” 上官飞云道:“我理会得。”
二人陪他一道来到寒潭处,上官飞云潜入寒潭,一路而去。还未进得石室,就听万古流喜道:“小娃儿,是你么?老夫还当你不来了。”上官飞云扬声道:“正是晚辈。”忽听万古流“咦”了一声,奇道:“什么东西,这么香?”上官飞云道:“晚辈三人烤了几条鱼儿,拿来给前辈尝尝。”
万古流大喜道:“还不快快拿来。”上官飞云道:“这两只烤鱼并无调料相佐,本就滋味平平,经潭水一泡,味道更要大打折扣,还望前辈莫要嫌弃。”万古流不待他说完,已劈手夺过烤鱼大嚼特嚼起来。上官飞云心中又是凄凉,又是同情,暗忖道:“万前辈为了华夏武林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如今却落得此番情形,实在可悲可叹。”
万古流一边吃着,一边大笑道:“除了你爹那臭小子每次来时给老夫带些酒肉熟食,这三十年间,老夫就只能吃些生鱼、蘑菇,口中都快淡出鸟了。小娃儿,你这两条烤鱼,对老夫来说已是美味佳肴了。”
上官飞云问道:“爹爹他常来这里看老前辈么?”万古流道:“也不常来,有时一年一次,有时一年两次,有时好几年才来一次。”上官飞云想起往事,自言自语道:“难怪自我记事以来,每年之中总有几日瞧不见爹爹,原来却是来看前辈了。”
万古流道:“那臭小子果然是个守诺之人,未向旁人吐露老夫的行踪,便连你这儿子也不知道。看来他还有许多事情未告诉你,小娃儿你不怪他么?”上官飞云道:“爹爹既不愿说,就自有他的计较,身为人子,岂有怪罪父亲的道理?”万古流笑道:“你这小娃儿跟你爹年少时的性子真是不同,倒与那慕容小子有几分相似,一样刻板教条。罢了,老夫今日高兴,说与你听也无妨,就当是回报你的烤鱼了。”
“多谢前辈。”上官孤峰极少向他兄弟两提起过往之事,上官飞云见万古流与上官孤峰关系不浅,早就想问,却又怕惹得万古流生气,才一直隐忍不问,不想万古流竟愿意主动讲述,上官飞云自然大喜过望,连忙躬身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