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吟道:“午子观掌门得知此事,说道:‘如此毒物,留之何用?’便要将那剩下的两枚丹药毁去。那位丹道祭酒苦苦哀求,说道:‘此丹虽然不详,却是我精力之所聚,亦是上天所赐,岂能损毁?’掌门见他命不久矣,心中哀痛,便随了他的意,将那两枚丹药封在丹阁之中,不许旁人触碰。当年华夏武林和天山陌教交战之时,午子观曾用了一枚,想以此毒制住陌教教主,不料被陌教教主识破,用计反将掌门常敬的幼子毒死。至于那最后一枚丹药,却无人知晓。如今看来……”说到此处,故意闭口不语。
杨婧伊道:“莫非最后一枚用在了那位老前辈身上了?”上官子吟道:“据我所知,无论华夏还是西域,再无其他毒药有如此特性。”上官飞云奇道:“这位前辈虽然脾气怪异,但瞧着却不是什么坏人,午子观为何要加害于他?”
上官子吟答非所问道:“大哥,天下各派,哪家最重阴阳二气的修炼?”上官飞云道:“自然是道家。”上官子吟又问道:“道家武学,又以哪派为代表?”上官飞云略一思量,答道:“道家武学当属汉中午子观为首。”上官子吟笑吟吟道:“那位老人助大哥理顺阴阳二气,岂不正合道家宗旨?”
上官飞云点头道:“这么说来,那位老人极有可能是午子观的前辈了?”上官子吟笑而不语。上官飞云沉吟道:“瞧那位前辈的年龄,午子观大概唯有常轩掌门与之平辈。”
上官子吟见他仍未猜出,颇有些无奈,苦笑道:“那位前辈说他已在洞中待了近三十年年,大哥你仔细想想,大约三十年前,江湖中少了什么重要人物。那时咱们虽未出生,但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上官飞云想了想,蓦地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大叫道:“是他!莫非爹爹的‘归殁剑’就是和他学的?”上官子吟沉声道:“若我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前代武林盟主,江湖人称万念老人的万古流。”杨婧伊虽不通江湖之事,却是冰雪聪明,说道:“既被称为‘万念老人’,想必这位前辈定是个殚精竭虑,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物了。”
上官子吟道:“万前辈早年曾是兴州灵岩寺的俗家弟子,后来不知为何,带艺改投在午子观门下。他天赋异禀,身负佛道两家的武功,不出十年,便成了午子观第一高手,就连掌门常敬也不是他的对手。又十年,陌教大举入侵华夏,常敬战死,万古流临危受命,被推为午子观掌门,秣马厉兵,准备为掌门报仇。三年之后,万古流联合白帝城、云梦山,约战陌教,凭借着天汉梁州的地势,运筹帷幄,重伤陌教教主,废了明尊尊主一只胳膊,陌教十使死伤将半。又过了三年,前任武林盟主轻舟剑客柳轻舟因伤退隐,华夏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结成联盟抗击陌教,万古流智勇双全,被公推为盟主。
“自那以后,万古流一心扑在抗魔大业上,招纳天下大小门派数十个,协调各方势力,令其摒弃私人恩怨,共商大业,华夏武林空前团结,甚至有一段时间,陌教几乎绝迹华夏。据说那段时间,万古流经常一月之内由北往南、自西向东,不停奔波,不知累死了多少匹好马,就连双亲下葬也无暇顾及。后来,江湖中人便称他为‘万念老人’了。”
杨婧伊听他口若悬河,如数家珍,忍不住赞道:“子吟哥哥博闻强记,好是厉害。”上官子吟笑道:“不过是听海晏村的前辈说的多了,自然就记住了。这点微末伎俩,跟万念老人的操劳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上官飞云回想方才在石室内的种种经历,恍然道:“万前辈为了华夏苍生鞠躬尽瘁,最后却被自己的同门毒害。自己拼命保护的人背叛了自己,那种痛楚只怕寻常人永远也无法体会。也难怪他会变得那般喜怒无常,说出那些骇人听闻的偏激之语了。”
杨婧伊垂泪道:“这位万前辈当真可怜,那些午子观的人不是他的同门么?为何要害万前辈呢?”上官子吟叹道:“人心不古,门派内的勾心斗角非是我等所能理解,咱们也无需费心去猜。依我看来,出口多半就在石床之下,只是万前辈如今心情欠佳,咱们还是莫去叨扰的好。既然知道有望脱困,也不必急在这一时。”
上官飞云自怀中取出蘑菇,道:“此番下去,却并未瞧见那条恶鱼,也不知它何时出没,吃完这些蘑菇,说不定咱们又得饿肚子了。”上官子吟瞧那蘑菇无毒,拿木棍穿了放在火上烧烤,说道:“大哥你还未想透么?”上官飞云奇道:“什么?”上官子吟笑道:“那恶鱼捕了小鱼却不咽下,分明就是在替他人觅食,山腹之中还有何人能让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