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李渊端起酒樽,一饮而尽,看着李承乾,“老头子倒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如此聪惠”。
“直说吧,你想说什么?”
李承乾咧嘴一笑,“阿翁向来深谋远虑,不愧是我大唐的开国之君”。
“别再捧了,什么筹谋多年,什么千辛万苦创建大唐……”,李渊摇晃着杯中酒,“这大唐啊,还是靠的你那父亲啊”。
“可是阿翁你的智慧也是不可小觑啊,当年隋炀帝那么忌惮我李家,处处针对,阿翁你忍辱负重,积攒偌大的家业,才有我大唐的今天啊”,李承乾继续拍着连环马屁,使劲捧着李渊。
李渊到底是老谋深算,人老成精,知道李承乾话中另有深意,直盯着李承乾笑道:“你再不直言,老头子可就撵人了”。
李承乾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知道阿翁你心里有怨气,这是在所难免,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我阿耶也能理解”。
“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气恼也是无济于事,不如顾全大局,多为子孙想想,多为你的大唐想一想”。
李渊眉头一横,冷哼道:“我如果没有顾全大局,现在朝中早就乱成底朝天了”。
“可是你的怨气,你的不甘,却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了”。
“我虽然没有在朝中办差,不懂那些朝政,可是我听说过,我阿耶现在能看到的奏疏都是政事堂想让他看到的,至于哪些是我阿耶能看到的,就要看裴相公想不想让我阿耶看到”。
“嗯这些话,虽然有拗口,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子”。
“阿翁,我想问一句,这大唐天下,到底是姓李,还是姓裴?大唐天下,到底是我李家的天下,还是他们世家的天下!”
“你表露的怨气和不甘,成为他们诘难我阿耶的底气,你有没有想过某一天,万一有人打着你和大伯的旗号揭竿而起,那个时候可就难以收场,那消耗的都是我李家的天下”。
李渊听得脸色一阵变幻,“这是你阿耶教你说的?”
“向天发誓,这是我自己的肺腑之言”,李承乾坐直身子,正色说道。
“昨天弘义宫已经改造完成,大伯和四叔就要住进去,里面庭阁楼台,绝对是胜过当日弘义宫的刀光剑影,阿翁你不要听别人怎么说,需要看别人怎么做”。
“请恕孙儿直言了,阿翁见谅,你兀自在这生着闷气,拒不配合我阿耶执掌朝政,对我阿耶的怨气朝野皆知,这让我阿翁很是难做,太子教令甚至不如政事堂发出命令管用,你觉得这合适吗?”
说到最后,李承乾也是懒得伪装,直接以最直接的语言,简明扼要的将问题全部说出来。
李渊只顾着闷头饮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