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西北角的“清”字旗一样屹立着,但上面破了好几个洞,仿佛天上已经开始的变阴、但又透出光芒的云彩。
“饭来了!”随着一声吆喝,午时的一声吆喝,几队抬着木桶米饭的人上的城墙,顺便将城头伤残及挡道死尸抬了下去。
“杨子勇,作战不利,临头退缩,一上午无片瓦掷出,浪费我的募钱,杀!”
有人随着尤峻的唤名被其亲兵牵扯了出来,当众押跪在城墙上。
“大人,小人是被身边突然死人状况吓破了胆,下午会好的,下午会好的,或可小人不要募钱,求——啊!”
“募钱岂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尤峻眉头一皱。
一声惨叫下,人头被尤峻手下团勇拿刀砍了下来,然后看着仆地分首的死尸,尤峻又对城墙上众壮丁念胁道:“这就是不卖力,打起仗来往后缩的下场。”
看着众人因杀人而惧怕恐慎的眼神,他注视了会,有意的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然后人群中再扫过一眼,于众人中再点名道:“谭捷!”
名叫谭捷的人一脸惶恐不甘的被两侧团丁拉了出来,自问卖力的他不由要高叫申诉,尤峻却先压住了他的辩白话语,赞道:
“谭捷,瓦石击杀攻城长毛一,伤贼寇四,凭功赏有三千文!”
一侧的亲护兵立时从身侧一口塞满铜钱的箱子里取出三吊钱来,交与他手中。
杀伐恩赏,使人疯狂,尤峻同样现让他们骤入天堂地狱之间。
如此杀了四个,赏了三十来个,赏的人,每个人的钱或多或少的,也有大量中规中矩的。
夏诚然后告诫众人一番,让他们仔细把守城池。城头众壮丁两两三三再被散开,指定到上午各自位置,看之后壮丁样子,确实多少多了几分小心。
收拾完城头被战争吓破胆的人心后,尤峻让人将这城墙上的四个倒霉鬼收拾收拾,同时凭借他们的人头,城头防守力量也得到进一步加强。
风起的有些急,但也吹不走城头的肃杀气息。
“大人!”一个叫“阿三”的团丁上身伏在城垛子上,正看着下面敌情,忽紧急叫着:
“大人你看,长毛大营有动静!”
隔着城墙下的一片死尸空地,三里开外的娘娘庙一带,散片的草庙街房之间,扎着不少营地栅子,一骑长毛军兵拿起着一红旗在营地中开始窜动呼喊,有些长毛士兵纷纷聚集起来。
与此同时,有一两个长毛头子出了娘娘庙门,高打起各自将帅旗帜,随后长毛营地“流”出一股不小红巾头,在其旗帜带领下,急速向北撤离而去,人数少说也有五六百人。
“撤了部分人?什么意思?”尤峻眉头扭动,暗自琢磨着,觉得事有崎岖,但一时半会想不通的他便道:
“小心些,长毛可能要来扑城!”看过的尤峻告诫阿三道:“这一两天辛苦你要多记看着些了,满城性命,大意不得!”
“是……”“是么?长毛要来扑城?”
身后一身劲服的罗子璘握着腰剑,走上城头,有些微笑道,他刚才看到了尤峻的赏惩手段,知道西段城墙委派对了人,暂时应攻不破了。
罗子璘因他原先的“官补”外衣沾满了血,有的是砍北城爬墙人员溅上的,也有的是代替旁边受伤的人的位置、自城墙上蹭到的,故这一身新劲装是衙门吃饭时换下的,令众人一时未瞧见他。
“大人,你怎么来了?”反应过来的尤峻一边问着,一边自让开城垛一个位置,好让罗子璘站到最前,方便看下面“长毛”的调动情况。
“你不要多想,西段城墙我交给你很放心,北段城墙今天上午死伤甚重,刘得添的那些草包咱们以前就剿过,清楚他们的斤两,有我没我,北城墙也是一样受得住的。
但西面现在毕竟攻城是长毛主力,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急需的,我好方便为你去安排。”
“哦,现下倒……”—“大人,你看,长毛倾巢出动了!”
阿三突然的指下插话,打乱了尤峻二人的交谈,城墙上的二个民团正副首领急忙看向城下。
对面营垒里又出来一队人马,并不像前一支一样撤走,反而至一边
远处一队队红巾“长毛”已然不断的出营列阵,几个骑马令骑持旗在一侧,时不时拨马回顾,像是等待着命令。
然后营侧娘娘庙里有四个人像是抬了什么出来,放在门口的一辆刚拉来的牛拉车上。
又有人很快在车上打了一杆白布旗幡,之后庙里又出来以一个小青年为首的一堆将领,那“小长毛”指着周围说了什么。
不多时,马匹急驰左右传令,大队端铳持枪,开始举旗簇拥而来,一杆“夏”字旗下,骑白马的夏诚缓缓的首次出现在城头近距视线之下。
“城头的罗子璘罗举人在吗?出来答话。”
等罗子璘忙拉开望远筒一看,火枪百米射程外的距离,一个穿黄袍团服的年轻“毛头小子”自城头下叫喊邀话着,透过镜片,清楚可见其面目之年轻,奇怪的是他的马鞍子上悬挂着一只活着、不断闪翅公鸡。
他听着下面年轻少年反复高声唤喊,迟疑了一下,便站直道:“本团总在此,下面是长毛小夏逆贼吗?有话直说,少做口舌之斗,现本团总把守此城,有能耐便来拿!”
“你我皆为汉人,满人无道,乱我中土,现逼迫到我们穷苦百姓只能群起而造反,好自求活路,天命可知。
天意已去,此乃天数。
自古无不灭之王朝,满清气数已尽,请将军识得天下大势,与我圣军共与斫伐,同享富贵大业。勿做逆竖之人。如能从我,抗拒夺城之罪,皆保不咎,富贵如常,必多优待,如有不信,可盟天起誓!”
“哼!”罗子璘并不听这套“狗屁”话,他对会匪教众全无好感,他要参加也不会参加这些人去。
当即冷哼一声,高道:“不必了,尔等野匪邪教,也想推翻朝廷,痴心妄想而已,我倒劝你早早投降,小小年纪,吊大点的人,也配造反!”
夏诚刚才的请求话全是因为赣南情况突变,南昌出兵,没工夫和他耗,故而低声下气再三,没想到这罗子璘如此不识好歹,他顿时火了,高叫道:“罗子璘,你真要与我为敌么?”
“为敌便怎样?”
“md,给脸不要脸!给我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