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杨秀清开始拿剑左右祭拜,披头散发摇成一团,在烧完一叠黄表后,杨秀清浑身上下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脸色也随之骤变,脸上的那只病眼也慢慢的留下一行血泪。
“天父下凡了!”一个侍卫急的高声大喊道。
众人急忙皆跪,埋头念经,夏诚也不例外,只是他和不少人一样,偷眼看着麦场中央,只见杨秀清逐渐停止抖动,两只眼睛抬眼的瞬间翻出眼白,低头沉声化作老人声大喝道:
“我乃天父,尔等小子仔细听着!”
跪拜的太平教徒立马皆双手合十,齐高歌洪天王编纂的赞美上帝的赞美诗!
“我今下凡为这个意图变妖,临阵退缩的废物而来。”
说罢“天父”怒不可遏的指着黄以镇喝诗道:
“黄以镇逆令双重,云中雪下罪难容。
胆敢瞒天无信德,阵中两草退英雄。
真神能造山河海,不信认爷为何功。
尔们众小遵天诫,逆同以镇罪无穷。”
随着“天父”念完自己短暂时间内编造的打油诗,一个右挥手,一旁的几个杨秀清的亲兵,两个人立时压住黄以镇的胳膊,一个拉开黄以镇的长发,剩下一人拿着举起的刀对着黄以镇的脖子手起刀落。
罪名:临阵退缩,违抗军令。一颗人头伴着半腔热血洒跌在地上。
“天父”诗中有几个玄之又玄的暗语,“两草”是指“两心”,太平天国里把心说成草,两草就是三心二意,是对天父不忠。“云中雪”是指砍头的刀,所以杨秀清说杀头就是说云中雪,这是上帝下凡时说的黑话。“尔们众小”是杨秀清(天父)对太平军将士称谓,完全是居高临下的训斥口吻,相当于孩儿们、小的们,像是父亲对子女的昵称,又像是《西游记》里山洞老妖吩咐手下小妖怪们。
夏诚只觉得这杨秀清的确tmd是个人才,没读过一天书,现场做打油诗的水平竟然直追洪秀全,而且邪气更重,肃杀之气腾腾。
伴随着黄以镇的人头被拉绑在新圩最高处的旗杆上,人心在惧怕之下稍安。
当夜洪秀全在天父退却后又继续急发令旨。
“各军各营从兵将,放胆欢喜踊跃,同心同力向前看,万事皆有天父主张、天兄担当,千祈莫慌(先安慰大伙)。真神能造山河海,任那妖魔一面来,天罗地网重围住,尔们兵将把心开(再鼓劲)。日夜巡逻严预备,运筹设策夜衔枚,岳飞五百破十万,何况妖魔灭该绝(技术指导兼心理疏导)。”
夏诚听到这旨意只想偷偷笑,肚子都有些抽筋。但通俗易懂的打油诗对文化不高的农民来说,很容易听懂。
太平军的大队人马除了在古林社构筑防御工事短后的韦昌辉部外,其余人在以萧朝贵为开路先锋的情况下急向思旺一带北部山区小道转移。
两万余人内还包括不少妇孺家眷,行走不易,因此韦昌辉被杨秀清严令死守六天时间,使得太平军大队缓慢的行军能在这段时间内走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这边乌兰泰自从自己失利、而向荣却又在同一时间攻下风门坳后,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自己勇敢敢战,胆色绝不差向荣分豪,可老天不佑自己,使他却老是打败仗。
他只觉得不是自己能力有问题,而是自己的手下人不行,又闻向荣这两次冲破山坳的首功,都是刘长清和他善于爬山越岭的川兵。
立时上书桂林的赛尚阿,要求将向荣部的刘长清调拨自己手下,并且让刘长清来接任带领达洪阿跑去借口养病后丢下的部众。
赛尚阿也是旗人,自然心向旗人乌兰泰一方面,而且全是向荣一人立功,未免相比之下,其余各路都成了酒囊饭袋,八旗威风怎么在此战中展现?
立刻下令准了,向荣这边却不愿意了起来,他手下此时通过增援兵力达九千余人,力量正好抵得上太平军战斗力强的精壮的兵力。
一旦赛尚阿将这几天颇为得力的刘长清及其部下两千余人调走,他向荣岂不是要花更多的气力来立同样的功,故而以停兵不前做威胁,坚决不放人。
可赛尚阿此时已经认为太平军犹如案板上的鱼,蹦跶不了几下了,你向荣有你没你一样灭贼,不能惯着你的臭毛病。
继续下严令要求将刘长清部调归乌兰泰指挥,心道也要让旗人来立些功劳,功劳不能全成你向荣一个汉人的。同时又对向荣纸面直写自己作为钦差大臣,可是握有鄂必隆宝刀而来,耽误了大事,向荣你要承担后果。
向荣停兵两天后,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放人,他也确实不敢担这责任,于9月2日派兵攻破古调村,3日继续猛攻古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