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拿来,递给澈穆桓的时候,才注意到燕将池的掌心里有好几道细细的口子,伤口周围的血早就干了。
燕将池微微出神地看着澈穆桓,如果不是澈穆桓抓着他的手,他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掌心被刺破。
酒精棉签擦拭伤口周围的刺痛让他下意识地微微动弹了一下,然后就听澈穆桓道:“疼?忍忍。”
“嗯。”燕将池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又看向地上的那些碎片,他眼底闪过一抹极浅的冷光,轻声问,“地上这些……”
“摔就摔了。”澈穆桓打断道,他抬眼看看男人,几秒后又无奈地叹口气,玩笑道,“贺尔豪给配的药膏真是物尽其用了,利用率真高。但我还是希望我们都别用上。”
燕将池弯起嘴角笑了一声,他心情豁然好了起来,再看地上的那些碎片,都觉得顺眼多了。
“还笑。”澈穆桓哭笑不得地看了燕将池一眼,摇摇头。平时见着还挺精明的一人,一个转头没看紧,就能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天知道他一开门,看见地上一地碎片,吓了一跳,再看燕将池,闷声不吭地坐在轮椅上,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手掌心还有蹭开的一小片浅浅的血污的,要多可怜委屈就有多可怜委屈。
他甚至在想,他就该把男人随身带在身边。他既然捡了燕将池,那这人就是他的责任了。
“打碎了什么东西?回头叫大周跟场务说一声,得照价赔给人家。”澈穆桓扭头看了眼化妆桌,扫了一圈,也没发现究竟少了什么,纳闷地问燕将池。
燕将池闻言心情就更好了,董晟送出去的东西,压根没在澈穆桓的脑子里停留一秒钟。
大周摸摸鼻子,小声提醒:“是晟哥方才送来的药膏。”
澈穆桓这才反应过来,他轻轻“啊”了一声,眨眨眼,摸了摸鼻尖小声道:“是那个啊,怪我没放好。”
“对不起。”燕将池看着澈穆桓,眼里带上几分内疚,认真地看着澈穆桓,“我可以去向他解释道歉。”
他说完,眼底却是划过一抹冷冷的寒光,如果澈穆桓点头,那他会乖乖去找那个人,会好好解释,然后警告那个人,不该接近的人不要擅自接近。
澈穆桓拒绝了,他没放好的东西,自然没道理叫燕将池去赔礼道歉,回头他再送一份礼还这份人情便罢了。
他捏了捏燕将池的肩膀,笑了笑道:“好啦,别想这件事情了,我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燕将池点点头,嘴角扬起一点小小的弧度。
大周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上车。
不过燕将池还是没有和澈穆桓一道回公寓,路上接了一通电话,就先中途下车了。
澈穆桓没有多问燕将池是要去做什么,只是在男人下车后,他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问大周:“你回去拿保温杯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些?”
大周眼皮一跳,立马扭头去看澈穆桓,对上澈穆桓审视的目光,他老老实实地如实汇报。
“……燕先生说不让收拾,我就没动了,我也没明白为什么不让收拾。”大周说着说着疑惑地挠挠头,看向澈穆桓。
澈穆桓闻言若有所思地抬起眼:“他不让你收拾?”
大周点点头。
澈穆桓扬了扬眉梢,浅浅扬起嘴角:“这样呀……”
“澈老师?”
大周好奇地见澈穆桓忽然心情上扬,更加疑惑了,不论是燕将池还是他家澈老师,都像是打哑谜一样。
澈穆桓说道:“没什么了,你就当不知道我问过这事,我休息一会儿。”
大周闻言只好坐回去,摸着下巴思索半天也没想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澈穆桓偏头看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对于燕将池的所作所为,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燕将池就像刚被捡回家养的野狗,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打翻东西、标记领地……聪明地、一步一步地本能试探着人类的底线和自己的地位,想要霸占着主人的视线和所有的注意力。
对于这样的行径,澈穆桓并不想阻止,狗便是这样,该满心满眼的都是主人。
“燕将池……”澈穆桓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轻笑一声,托着下巴闭眼假寐。
浅眠中,他依稀听见好几道声音在脑海中争先恐后地响起。
[臣愿做陛下手中的剑,剑之所指,臣之所趋,皆为陛下的国土江山。]
[臣这把剑,只为陛下所用,陛下切勿弄丢了臣。]
[燕将是澈帝养的好狗,叫他咬哪儿便咬哪儿。]
[可惜这条狗是条疯狗,发起疯来哪怕是主人都要咬。]
[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