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里,吟游是一种最诗意的常态。
我站在塔顶,
天光将我的眼眸照亮。
我一跃而下,
黑暗接住了我,
红色蔓延成被,盖在我的身上。
偶尔,我会做一个个古怪的梦。
有时候,我是一名骑士,穿着遮住全身的银色盔甲,骑着白马,踩着盛装舞步,一跳又一跳的古怪前行,身边是一群穿着黑袍,满脸皱纹,一脸严肃的修女,盯着我看。
有时候,我是一名穿着白袍的中年人,被无数根点燃的白色烛台包围,盯着高耸的屋顶,面无表情。
有时候,我骑着黑驴,穿过片苍茫寂静的草原,石榴的汁液染红了我的麻布衣服,鱼在陆地上翻滚。
雷声大作,石雕的蛇眼注视着我,将灵的气息吹入我的鼻孔,让我痛苦。
有时候,书被淋上了水,被榨取成知识,又被传递给我,爬上一层层的阶梯,来到屋顶,摊开,被阳光暴晒。
在屋顶,敞开的书本,被风翻过书页。成为躺在其中,快乐的孩子。
我在每一个人身上,找寻我自己。
醒来的时候,听着贤在的呼噜声,又觉得找寻自己,纯属自找烦恼。
新年的第一个月,我也梦想找回自己。
庸人自扰,往往朝着更坏的发展狂奔。
下了床,我跑到贤在的小窝旁,看着它瞅了我两眼,下一秒眼睛一闭,转头睡去。
我摸着它的狗头,笑嘻嘻玩着它的耳朵,把它们折成飞机耳,再放开还原。玩多了,贤在会嫌烦,微微转头把耳朵晃离我的手掌。但依然全程闭着眼,一幅老子睡觉最大的姿态,全身心放松躺在垫子上。
这样的游戏,有时候我能不厌其烦的玩一个小时,贤在往往懒得理我,睡醒了就慢悠悠去吃饭喝水。
六月三日,经纪人破天荒给我打了第二个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一个男高音,极度亢奋的大喊,“贤在,你要红了!!!”
我第一反应,经纪人终于被我搞疯了?!我一个娱乐圈隐退人士,半年没发声,十八线男团主唱,哪来红的可能?
“来,跟我做深呼吸,呼——吸——”我执行平静策略,先安抚住经纪人的情绪,等会,要不要给泽平桑发个消息?毕竟这个经纪人管全团的工作,真疯了,对芬达其他成员造成的影响更大。
经纪人被我的话,尴尬的沉默三秒,声音还是比正常要响,但总算记起来要先解释情况。简单的说,之前想让我写电影主题曲的导演,他所拍的电影《驾驶我的车》入围第74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入围影片。
村上春树的原著改编分量,第二次冲击戛纳的履历,导演的前一部作品,四个月前刚获得柏林电影节评审团大奖银熊奖。
74届戛纳又是一个影片小年,评委会里还有不少亚洲人。整体影片质量不差,电影元素涉及出轨、聋哑人、死亡、多语言戏剧、内在冲突、人性挣扎,妥妥戛纳喜欢的口味。
以上这些因素,只说明一点,这部电影不可能空手而归,至少能获得一个专业奖项。
一旦真在戛纳获奖,片方计划继续冲击好莱坞,在美国各大奖项里兜一圈,最终目标是奥斯卡外语片奖。
跟我有关系的是,这部影片,所有的配乐均来自junefirst分享的开源音乐。理由是,导演喜欢《樱之梦》,制作人更喜欢我的曲库。
各种风格俱全,质量高昂,需要配乐的画面,从我几百首的曲库里,挑一挑,截取一段就能大致匹配。
重中之重,所有曲子全部不要钱,免费商用,免费改编。
奇葩制作人,见猎心喜,不顾日本人的礼仪与廉耻,说服幕后的制作公司,真抠门、且失礼到全部使用。
虽然是开源音乐,允许免费商用,但如此贪婪,独此一家。
没给我钱,也没通知我一声,最多制作方跟公司打了招呼。
唯一正经的是,电影片尾给我【安排】了音乐导演的职位,并把所有配乐来源都注明我的名字。
日本是崇美、崇欧的国度,电影亦然。搭上《驾驶我的车》这列高速列车,回国后,影片日本获奖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以音乐人的身份,从此有了一部戛纳获奖影片的代表作。在电影圈各大导演及制作公司里,我有了自己的名字。未来,接类似的工作,非常容易,且价格高昂。
这就是,经纪人口中的红。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天降鸿运落在我的头上。
我听后,只有一个“哦”字。
我反应冷淡,主要是没有实在感。
电影大爆获奖,主要成就导演与演员,对幕后工作者影响有,但程度不大。这部电影,我听都没听过,音乐导演纯挂名,它的好与坏,跟我有毛关系。
直接给我钱,更有实在感。
日本电影圈对我敞开大门,跟大众知名度是两码事。红在小圈子里,这种红,有必要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