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子晋所说的字里行间中,他似乎能看见当年略显青涩却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背着吉他,缓缓走在归家的夕阳中。
如果能早一点认识他就好了。
盛知新为自己错过温故曾经的十几年而耿耿于怀,下楼时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个女人。
他微微一怔,这才回忆起她大概就是照片中的家庭主母。
温母一看就保养得很好, 端庄地坐在餐桌边,对盛知新笑了下。
盛知新连忙深深鞠了一躬:“阿姨好。”
温母面上的笑意更甚,招手让盛知新在她身边坐下:“我听温故说,你很喜欢民乐?”
盛知新的目光倏地向那人投去,可温故却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他。
“是很喜欢,但我水平有限,”盛知新说,“门外汉,不值一提。”
温母悠悠地叹了口气:“现在民乐式微,偏偏流行快餐盛行,能找到一个也喜欢民乐的人不容易了。”
之前一直专注写快餐歌十八年的盛知新小同志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
温故家的餐桌不算大,容纳不下旁边虎视眈眈的几位摄像大哥。温父从储物室里翻出来一张折叠的立在一边,招呼工作人员也一起坐下。
素来乐意搞事的导演被这通热情操作弄得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跟温父推辞来推辞去半天才快乐落座,心安理得地享受招待。
盛知新右边温故,左边林子晋。林子晋和温家熟得很,刚落座没一会儿便聊上了,甚至主动承担了倒酒的责任。
啤酒瓶轮到盛知新杯子上方时,温故忽然伸手盖了下:“别倒,他不能喝。”
林子晋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盛知新。
“其实我能喝的,”盛知新说,“我可以......”
温故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盛知新后半句话立刻销声匿迹。
他琢磨了一会儿,郑重其事道:“我能喝一点点。”
温父见他这幅老实巴交的样子喜欢得很,觉得是温故欺负小朋友:“来青岛不喝啤酒算什么来青岛,你管好你自己,少管人家。”
林子晋对温故微微一笑,小麦色的酒液从瓶口飞流直下,落在盛知新的杯子里。
温故移开目光不说话,盛知新想了想,在手机上敲了行字,戳戳他。
他低头,就见手机备忘录上写了一行字:“我会注意分寸的,你不用担心我。”
行。
温故伸手覆上手机屏,轻轻推了回去,示意自己知道了。
坐在对面的艾新看着两人在下面搞小动作,攥着筷子的手关节泛白。
温父率先端起酒杯:“今天大家来我们这儿玩,招待不周,有冒犯请多担待。”
老人在机关上了一辈子的班,这会儿说话就像领导发言一样,十分严肃郑重。
林子晋乐了,率先和他碰了个杯:“温叔,咱这普通聚会,不是官方发言,不用这么正式。”
温父瞪了他一眼,众人纷纷隔空碰杯,以示友好。
青岛临海,所以餐桌上理所当然地出现了很多海产品,全是带壳的。
盛知新家在安徽,内陆一辈子都吹不到几天海风,这会儿面对着一桌带壳生物有些棘手,颇为纠结地一直盯着面前的糖醋排骨下手,隔一会儿瞟一眼不远处那盘油焖大虾,可又不好意思去拿,只能闷头再喝一口汤。
温父向林子晋问起对方家里的事,而温母似乎认出了巫桐是那位谍战剧常驻演员,激动得两眼发光,非要他给自己带两张老演员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