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与房淑静有五分相似的眉眼,由七品武将之女,成了睿王司马瑞的妾侍。
身世太低,连当侧妃都不够格。
但她一入府,便得到了睿王的专宠。
他送她珠宝首饰、珍馐美食,他给她院子里种满芙蓉花,带她出游宴饮,替她描眉簪花,府中再无哪个女人有她风光。
她曾经以为他是爱她的,直到她见到了久病不出的睿王妃。
一袭云雾色衣裙,云鬓斜挽,虽长颦减翠,瘦绿消红,却自有一份典雅清逸的高贵气韵。
她如雪山上盛放的雪莲花,神圣不可侵犯。
那双冰润润的眸子朝她静静投来一眼,有错愕,而后便是怜悯。
淑妃回到院里照了镜子,便也懂了王妃的那份怜悯,以及其余妾侍看向她的羡慕目光里,为何又含着一丝嘲弄。
她的眉眼像了王妃五分。
而睿王爱极了她的眼睛,尤其爱
看她眼睛里的绵绵情意。
那是他在王妃那里得不到的。
王妃永不会爱他。
淑妃那时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心疼睿王,心疼这个爱而不得的男人。
她满心满眼地爱他,试图将他对房淑静的那颗心,转到自己身上。
然而直到房淑静死后的第一个忌日,她去抱着那醉酒颓然的男人,告诉他:“陛下,皇后虽不在了,但您还有臣妾,臣妾会一直陪您。”
也不知这话如何激怒了他,他掐住她的脖子,阴恻恻道:“你算什么东西,配与她比?”
一向待她温柔的男人,那时通红着脸,额上爆着青筋,凶神恶煞地仿若地狱里的修罗,眼底更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与轻蔑。
淑妃这才明白,她从始至终不过是一个替身。
替身怎可取代正主?又怎么敢说这种话。
简直不知所谓。
多年来,后宫众人羡慕她的盛宠不衰,她却无比羡慕贤妃——
哪怕杨宜兰无宠,但杨宜兰就是杨宜兰,不是谁的替代品。
不是淑妃,房淑静的淑。
也不是昭宁帝口中的淑儿,房淑静的淑。
她本名叫郑月容,小名绒绒,和“淑”这个字毫无干系。
可如今这世上,再无人叫她本名了。
淑妃认命做影子,可三皇子不甘心做垫脚石。
当日回到府中,他再次找到谢无陵。
这一回无论谢无陵如何劝,三皇子心意已决,再无转圜。
他站在谢无陵面前,双手牢牢抓着他的肩,双眸溢满不甘的野心:“再不争一争,我为藩王,你为属臣,我失江山,你失美人,我们往后将被司马缙和裴守真压在底下,再无翻身机会。”
“谢无陵,你甘愿吗?”
“夺妻之仇,你能放下吗?”
“倘若不甘,倘若放不下,便随我放手一搏吧。”
“我与你保证,待我荣登大宝之日,便是你洞房花烛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