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87】

夺娇 小舟遥遥 3853 字 6个月前

也不用那刀疤脸交代,他直接上手一阵乱摸,活像个不讲道理的土匪。

沈玉娇在旁看的目瞪口呆,但那“名串儿”真叫他摸出来了。

上面记载着每个小娘子的特征,分别送到何地。

她们这一批六人,分了三个地方,除了沈玉娇和阿念注明要送上船,另外四人分送渭南府两家青楼,价码也标得清清楚楚——

分别是二十两、三十两。

沈玉娇那页没写价格,只注:「卖去末等私窼」。

青楼也分三六九等,而私窼子是最不堪的那种。

分文不取,又如此辱她,足见幕后之人险恶用心。

谢无陵的脸色陡然沉下,连着捏着名册的手背也爆出青筋,抬手便揪着刀疤脸的衣领,冷声斥道:“刘麻子是直接从秋婆手中提人?”

刀疤脸断了一指,面色惨白:“我…我也不清楚。总之刘麻子将您夫人送上车时,让我们明日送去码头,随南下的船送走。”

沈玉娇听出端倪:“南下的船是怎么回事?那船是专门卖人的?”

刀疤脸欲言又止,谢无陵面色一沉,挥刀又断他一指:“说!”

“啊!”刀疤脸痛到蜷缩,嘴皮子颤抖道:“那…那船上都是各处拐来的良家子,要一并送往江南的!”

“一船多少人?”沈玉娇急急追问。

“每月发一趟,一船约莫百十来个吧,看那月拐到了多少个,没个定数的。”

“百来个!”

沈玉娇惊呼,这群畜生,竟拐了这么多无辜良家子!

谢无陵也听得直皱眉,一船百来人,一年便有上千人,这还不算就近发卖与从南方卖到北地的……

这秋婆到底背靠哪座大山,生意竟做的如此猖狂。

“南下的船停泊在何处?何时启程?”沈玉娇沉声问道。

刀疤脸看她一眼,悻悻道:“我劝夫人还是莫要多管闲事,若坏了秋婆好事,她定不饶你。”

沈玉娇一噎,这人反倒威胁起她了?

谢无陵抬手就给了刀疤脸一巴掌,斥道:“怎么跟我家夫人说话的,想死是吧?”

刀疤脸霎时被揍出鼻血,眼中虽有畏惧,但还是那句话:“得罪了秋婆,谁都别想活!”

谢无陵冷笑:“秋婆秋婆,待老子寻到她是哪个,老子把她剁成秋后蚂蚱酱!”

刀疤脸不言语。

“夫人,谢郎君,汤饼煮好了。”

侍卫长走过来,见地上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心道这谢郎君真是半点不讲究,如何能当着夫人的面,行这种血淋淋的事。

要审问的话,也拖去别处再动刀子嘛。

“娇娇,你先去吃点东西。”

“可是……”沈玉娇迟疑。

“我知道。”

谢无陵朝她一颔首,眉眼沉肃:“你想知道的,我都会给你问出来。”

对上男人漆黑沉静的眼眸,沈玉娇心下一动。

他懂她。

而她,也信他。

“好。”她点头,不再看那一地血渍,转身与小娘子们分食汤饼。

侍卫长和谢无陵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将地上两人提到远处。

免得审问太不堪,影响小娘子们的胃口。

一刻钟后。

刀疤脸断了一臂,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胖子面如金纸,筛糠般抖着,裤/裆处有可疑湿意。

谢无陵不紧不慢擦了沾血的刀,走向沈玉娇时,眉眼含笑:“吃饱了么?”

沈玉娇嗯了声,迫不及待问:“可问清楚了?”

“能问的都问了,只他们俩就是送货的,知道得不多。还是得回长安,寻到那个刘麻子。”

“谢无陵。”

沈玉娇看他:“我有个想法。”

谢无陵撩起眼皮:“嗯,你说。”

“都已经到这一步,不如将计就计。”

沈玉娇深吸一口气,灼灼火光下,温婉眉眼一片破釜沉舟的决然:“虽不知那害我之人,与秋婆到底是何关系。但若能将这滩水搅浑,叫那秋婆不得安宁,也不枉我此番遭这些罪。”

“谢无陵,你愿助我一臂之力么?”

“当然。”

谢无陵迎上她明亮的眸光,薄唇微翘:“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

三个时辰前,百里之外,骊山围场。

篝火烈烈,明黄色绣龙纹锦旗在夜色中飘扬。

今日围猎,裴瑕猎得一条极好的白狐皮。

他想着这条正好给沈玉娇做条围脖,她皮肤白,戴着这条无一丝杂色的皮毛,定然更衬她肤色如玉。

未曾想夜宴之上,寿安公主主动讨要起那条白狐皮:“不知裴学士可否割爱?”

裴瑕极少如此厌恶一人。

寿安公主是其一。

他难以理解怎会有人如此寡廉鲜耻,害他妻儿,竟还有脸向他讨要东西。

然这是宴会上,皇帝与南诏王子都在席上,他不可显露私人情绪,只淡声道:“还望殿下知晓,南诏四季如春,用不上此等御寒之物。且微臣出发前,已允诺内子,会给她打些皮毛回去做冬袄。微臣不好失信于内子,还请殿下见谅。”

哪怕早知他会拒绝,但真被他当众回绝,寿安嘴角的笑意还是凝了凝。

她心道,南诏四季如春用不着皮毛,窑子里的婊子更用不上这样好的皮毛。

“原来裴学士与夫人早有约定,那是我唐突了。”

寿安公主端起酒杯起身,愧疚道:“我敬裴学士一杯赔罪。”

她举杯一饮而尽,裴瑕眉心轻折。

寿安放下酒杯,见他并未举杯,委屈蹙眉:“裴学士是不愿受我的赔罪么?”

“微臣不敢。”裴瑕起身,挹礼:“微臣不胜酒力,还望公主见谅。”

“一杯酒都喝不得?”

“……”

寿安这点小伎俩,实在不够看。

裴瑕猜出酒中定然有些不对,但当着皇帝与众位王公重臣之面,他若不喝,便为不敬。

就在他准备手滑失杯时,余光瞥见被禁军拦在外头,抓耳挠腮的景林。

裴瑕眸色一暗。

他端起酒杯,抬袖饮尽:“殿下请坐。”

寿安公主见他喝了,心满意足,也不再纠缠。

然而一刻钟后,短暂离席的裴瑕匆匆回来,以府中有急事,先昭宁帝告罪请辞。

都轮不到她插一句嘴,昭宁帝一应诺,裴瑕便疾步朝外,连夜离了骊山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