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逞强。”
谢无陵双臂掂了掂,大步朝马走去:“饿得站都站不起,万一走两步,晕过去怎么办。”
“才不会。”
“那谁知道。”
谢无陵垂下眼,朝她勾了勾唇,懒声道:“你要是真晕过去了,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啊,还是清醒着好。”
沈玉娇面色又是一红:“……”
这登徒子!
无论怎样,最终还是被谢无陵抱上了马。
他从后拥着她,懒怠嗓音噙着淡淡笑意:“坐稳了。”
沈玉娇尽量往前坐,保持一定距离后,才轻应了声:“好。”
只是马一跑起来,上颠下簸,两人身子不知不觉就靠近。
她趴在马上,纤薄肩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膛,摩擦间,耳后那道呼吸好似重了些。
沈玉娇压根不敢回头,僵着身子,努力让自己去想别的事。
谢无陵原本也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直到怀中那身子越贴越近,她凌乱的发鬓散发出幽幽馨香,直往他鼻尖钻。
他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况怀中之人,是他的心上人。
心悦一个人,便本能地被她吸引,本能地想要与她亲近,亲
近,更亲近。
天知道他多想将她牢牢拥在怀中,毫无顾忌地与她亲密。
可他不能。
娇娇会生气。
且这没名没分的,若真那般,算淫行,算姘头。
怀中的温软有多香,谢无陵此刻就有多嫉恨裴瑕。
燥意在腹间烧着,嫉妒在胸膛翻着。
若不是那该死的裴守真抢走了娇娇,去年洞房花烛夜,他就能名正言顺搂着娇娇睡觉。别说抱了,就是亲她的脸、吻她的唇,也无人能置喙!
可现下,这样的好事都叫裴守真占了去,他只能在夜里想着娇娇自读,在一场场绮梦里放肆。
可恶的小白脸!
谢无陵咬着后槽牙,赶着马,既想就这样拥着沈玉娇到天涯海角,又想快些结束这种甜蜜的折磨——
不然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变禽兽。
漆黑的天边又先后亮起两回鸣镝。
沈玉娇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谢无陵哑声道:“又寻到两位小娘子了。”
“谢无陵,你的声音?”
沈玉娇要回头。
腰被掐了下,男人嗓音愈发沉哑:“别回头。”
沈玉娇:“……?”
柳眉蹙了蹙,在又一次颠簸,身子跌近他的怀中。
那份不容忽视的热意,霎时叫她大脑空白,整个僵住。
接下来一路,俩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在马车处集合,沈玉娇被谢无陵抱下来时,看到他紧绷的脸,以及别扭的走路姿势。
“夫人!”
“沈阿姐!”
“呜呜呜沈阿姐,太好了,你也没事!”
小娘子们抹着眼泪凑上前来。
沈玉娇望着她们欣喜的脸,眉眼间也染上放松笑意:“你们没事就好。”
再看单膝跪在地上的裴府侍卫们,她轻轻抬手:“都起来吧。”
侍卫长惭愧,俯身:“属下护卫不力,还请夫人严惩。”
“要怪就怪歹人太过奸诈。”
见他们仍是跪在地上,沈玉娇抿了抿唇,道:“起来吧,等郎君回来,你们去他跟前领罚。”
她这样说了,侍卫长等人才起身。
沈玉娇与小娘子们寒暄着,谢无陵则走到那两个被捆在一起的人贩子前头,抬起便是一脚:“干粮在哪?”
倆人贩子:“……?”
反应慢半拍,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老子问你们话呢,吃的在哪?”
那被连踢了两脚的胖子一脸委屈:“车…车前的包袱里还有半袋肉干和一斤干饼皮。”
谢无陵转身就去觅食,而后动作熟练地烧火煮汤饼。
一旁的侍卫们面面相觑:“谢郎君,你这是……?”
怎么还做起饭了呢。
“小娘子们都没吃夕食,让她们垫垫肚子,压压惊。”
谢无陵淡淡说着
,手上动作不停:“何况这个时辰,赶回去,城门也没开,急个什么劲儿。”
侍卫们语塞,的确是这个理。
小娘子们见着谢无陵与沈玉娇一同而来,又见他粗中有细,竟知她们都饿着肚子,忍不住多看好几眼。
阿念凑到沈玉娇身旁,小声道:“沈阿姐,你郎君可真好,生得俊俏不说,还这么体贴。”
其他几位小娘子也连连附和:“是啊,今日多亏了阿姐和阿姐的郎君,不然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沈玉娇面色讪讪,本想解释谢无陵并非她的夫君,转念一想,大家萍水相逢,解释那些没必要。
等饭期间,她走到那两被捆的人贩子面前,肃声问道:“说,是谁把我送上你们的马车?”
那刀疤脸闷声不语。
胖子见刀疤脸不说话,也闭口不言。
沈玉娇柳眉蹙起,刚想再问,一道慵懒嗓音传过来:“哪有你这样审问的。”
抬起头,便见谢无陵招呼着侍卫长去盯锅,他边笑眯眯的走过来,边将腰间的长刀抽出:“审问这些脏东西,我来就行,他们哪配与你说话?”
沈玉娇知道这些人一贯欺善怕恶,大抵见她是个女子,便轻慢她。
深吸一口气,她看向谢无陵:“那你来。”
谢无陵恣意勾了勾唇:“全听夫人的。”
上一刻他还懒怠笑着,下一刻提刀,“唰”得便断了那刀疤脸一根手指,眼睛都未曾眨一下:“我家夫人问你们话呢,给你们送货的是谁?”
刀疤脸手指断掉,血流如注。
胖子也吓得脸色苍白,又听谢无陵问话熟练,一看也是混过的,立马乖觉交代:“大爷饶命…饶命,接头的人是昌乐坊的刘麻子,他是秋婆的手下!其余我们什么都不知,我们只是负责送货的,闲事不问。”
谢无陵哦了声,又道:“花册子在哪?”
胖子怔住:“什么花册子?”
谢无陵拧眉:“别给老子装傻,送货没有花册子,你们给鬼送?”
说着,他举起刀:“还是非得见血,才肯老实?”
“大爷!大爷饶命!”胖子一见刀光,立马怂了:“您是说名串儿?在王六手上。王六,你把名串儿藏哪儿了,快给这位大爷。”
谢无陵摸着鼻子嘀咕:“敢情各地叫法还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