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恣垂眸,桌上的铁铸军令在烛光下森寒沉黑。
西城山私兵不除不收,朝内动荡,可用之人于玖虽非张缱同党,却似傻非傻。
秋华楼吐露几点关于西城山之事,既告诉来人他知道,却不肯多说,也不肯以此为要挟,提出需求。
曾经享有神童之名的于家独子,性格高傲刚烈,嫉恶如仇。
而今怯弱,事事不敢言,行事多有冒犯。
若非患有脑疾,依照此等行为,该入狱受刑逼供出西城山之事。
楚恣闭上眼,“去寻专看脑疾的大夫。”
“属下遵命。”一个侍从离开,另一个侍从转进来,“爷,彭太医已看完诊。”
楚恣挥手,侍从将彭太医请进来。
彭太医战战兢兢,跪着道:“千岁爷,于小公子今日呕血,非下官汤药有异,而是小公子受了风寒,又余毒未清,两两相冲,这才呕血。”
这两日虽干冷,但卧房烧了地龙,于玖身弱,常在卧房呆着,既未远行,如何受寒。
楚恣看向侍从,“于小公子去过哪。”
侍从回想片刻,道:“只有膳厅。”
书房静默片刻,楚恣挥手让侍从带彭太医走了。
——
卧房内寂静无声,于玖半梦半醒,睡得不甚安稳。
他呼吸不畅,微张着唇,脑袋混混沌沌,身体如坠冰窟,浑身难受,眼泪还挂在眼角。
朦胧间发觉床边有人,他下意识靠过去,手攥住一截手腕便不肯再松,“……冷。”他带着哭腔哀求,“救命。”
他无力地爬起来,终于抱到了人,不管不顾地蜷缩在对方的怀里汲取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