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美人多娇 向阳葵 4521 字 6个月前

魏钦心头冒气一股火气,他深吸一口气,阔步走到墙边:“住手!”

细细弱弱的声音传过来:“你来啦!”

听着她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的惊喜,魏钦抿了抿薄唇,心情复杂,她最好真的有事:“怎么了。”

“我好难受!”明黛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魏钦皱眉。

片刻之后,魏钦出现在明黛身前,他垂眸看着打着伞可怜巴巴蹲在墙角的明黛,她小脸绯红,唇瓣干涩,湿润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现在像是只没有人要在街头流浪的猫儿。

明黛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你是这样,飞过来的吗?”

她糊涂了。

魏钦确定:“起来吧!”

明黛动了动,还在原地,她起不来。

他弯下腰,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掌心下隔着衣料都能感到她浑身滚烫。

“你发热了!”

明黛难受地点头。

她只能想到来求助他了。

魏钦没说什么,只松开她的胳膊,让她进屋。

明黛这会儿很听话,往屋里走,走到半路,屋里的烛光突然熄灭。

她回头对走在她身后的魏钦说:“家里没蜡烛了。”

这就半截蜡烛她已经勉强烧了好几日了。

魏钦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看明黛:“不跟上?”

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怎的,明黛眼角泛红,她眼睫轻颤,轻轻地说:“来了。”

她说着连忙跑过去,举高伞为他挡雨,两人挤在小小的伞下。

魏钦仿佛感觉到热烘烘的火团依偎在他身旁。

走到墙边,明黛急忙说:“我爬梯子,你等等我。”

等她抬脚踏上梯子,又忍不住说:“你帮我扶稳梯子,好吗?”

“嗯。”魏钦把伞也从她手里拿过来,另一只手掌稳稳地扶住梯子。

淋了雨,木梯湿滑,明黛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的。

等她爬到顶端,停住了,她要怎么下去呢?

万事提前想三步的魏钦也不曾预料到这个问题,头又作痛了,麻烦!

周围黑乎乎,明黛显然有些害怕了:“魏钦!”

魏钦应了一声:“你等着,别动。”

随后往旁边走了两步。

他动作敏捷快速,明黛都不曾看清他是如何翻墙过去的。

魏钦走到墙对面,示意明黛把手给她:“脚踩到墙头,跳下来。”

明黛望着举到她面前的手掌,双手用力握了上去,魏钦温热的手掌在她滚烫的手心中都显得微凉。

“什么?”她嗡声嗡气的声音都有些慌张。

“先抬右脚,跨坐到墙头,左脚再过来。”魏钦认真地看着她,教她。

明黛舔了舔唇瓣,轻轻地呼气。

魏钦握紧她柔软的手,微微抬高了,示意她过来。

“我、我不敢!”

望不到底下的情况,明黛忧心忡忡,她还是很害怕。

“相信我。”

明黛听清了,魏钦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十分可靠。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明黛的衣角划过墙头,她终于鼓起勇气坐到了墙头:“你一定要接到我啊!”

她说完,闭紧双眸,往下滑整个人扑进魏钦怀中。

心脏扑通扑通快要从明黛嗓子口跳出来,她面颊贴着魏钦的胸口,闷闷地说:“我的衣服肯定脏了。”

魏钦扯了扯唇。

明黛吸吸鼻子,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清淡的香味:“你熏的什么香?”

清冽爽利很好闻。

魏钦:“……”

他放开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往前推,远离她。

正好浦真披着衣裳,提着灯找出来,瞧见墙角边的两人,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进退两难,最后原地转了一圈。

魏钦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开口道:“去找萧逊。”

浦真急忙忙点头。

好在萧逊也未休息,还在药铺里誊写药案。

浦真说:“又要麻烦萧大夫跑一趟了。”

萧逊赶到的时候,明黛已经烧迷糊了,趴在榻上,拉着魏钦的衣角,嘴巴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而魏钦冷着张脸,抱臂靠在一旁。

听着明黛稀里糊涂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我去为你烧香拜佛,给你请尊菩萨。”

“天宁寺的灵验,高旻寺,观音山的都不行,不去那儿。”

“乘船去,泊在天宁寺码头的卖花船上的兰花很漂亮,你去买了放园子。”

她东一句西一句,又哼哼唧唧的:“好难受,我好难过。”

“我没有银钱给你上香。”

“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要……”

她声音越来越弱,彻底没了动静,只有沉沉的呼吸声萦绕在魏钦耳畔。

魏钦给萧逊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再看热闹。

萧逊会意,对他轻声说道:“怎么又弄成这样?”

魏钦又怎么知道明黛为何如此娇弱,仿佛一点儿风吹草动她都能受到影响。

明黛这次是比上回严重许多,邪风入体,感染风寒,萧逊是大夫最是知道一年多少人因此丧命,这可不能开玩笑。

萧逊仔细检查完自己的药房,递给浦真前,又执笔谨慎地换了两味药,好声和魏钦解释:“这几味药对她身体不好。”

魏钦不置可否,既请了他诊脉,必然是相信他的医术的。

“等服了药,到午时还不见退烧,一定要再来找我。”萧逊叮嘱跟他回来取药的浦真。

浦真一一记下。

不过明黛运道好,不曾到午时便退了烧。

只是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气,蔫巴巴地缩在榻上,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她打量着她待的这间卧房。

这应当是间没怎么有人住过的客房,蒙着素纱的窗牖正对着天井,室内墙面光滑如纸,地上平整地铺着楝木木板,落地罩悬挂的珠帘将房间隔成两厢,外厢里厢一应的彩漆描金家具,她躺着的更是一张螺钿嵌百宝的软塌。

这些应当都是魏家自家的漆器。

明黛眼睛酸胀,收回了目光,正想继续睡会儿,有人敲了门。

是魏家刚请来的厨娘,约莫三十岁,头上裹着巾,穿着洗的泛白的窄袖短衫和粗裙,腰间又束着新做的围裙,个头不高很瘦,但面相瞧着柔和,大家称她姜娘。

“不知道姑娘饿了不曾?”她低眉顺眼地走进里厢,立在屏风旁小声问明黛。

“有什么吃的?”

明黛开口倒把自己的吓了一大跳,她嗓子沙哑的不像话。

姜娘说:“炉子上煨着鸡汤。”

明黛从昨晚到这会儿只喝过两副药,肚子里空荡荡的,不想喝荤汤,便让她去厨房下一碗素面:“什么都不用放。”

姜娘应诺:“我先去给姑娘打水洗漱。”

说完便退了下去。

到底是夏季,不下雨就有些热了,明黛穿着单衣下榻。

她在屋里找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