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把哥谭作为实验场。”过了一会儿,布鲁斯冷冷地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冷峻的、令人生畏的神情。
这是一个信号。
开战的信号。
云层越散越淡,几颗孤寂的星星挂在夜幕上,以某个特定的规律闪烁着。赫斯特踏上弗林·伟兹所在的街道那一刻,一种熟悉的电流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当一个人的灵感高达92时,所有突如其来的神秘预感都是一次命运的警示。
[星辰的异变昭示祂的意志,时间与命运之神的轨迹开始移动……不太妙啊。]赫斯特站在伟兹的房前。窗户隐隐透出亮光,整栋房子却寂静无声。他皱起眉头,轻轻呼出一口气,[守密人,我需要一次侦查学判定。]
[调查员赫斯特·伊西多需要一次侦查学判定。]
[56/1]
[大成功!]
[赫斯特·伊西多先生获得了一次出乎意料的大成功。尽管门缝泄出的亮光似乎代表这一家人平安无事,但死一般的寂然已经代表了全部的事实。弗林·伟兹一家人因严重的精神污染在疯狂中死去。你能感受到三条生命在此处逝去,同时,你隐隐察觉到这栋房子里似乎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赫斯特迈上台阶,握上门把手——没有锁。他伸手推开了门。
房子内的场景惨烈无比。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散落一地,电视翻到在地上,沙发破了一个大洞,以及大量的血——每件家具上,地面上,天花板上。无数的血迹,和用鲜血绘制的依耶芙提的标志。两具尸体不体面地倒在地上,男尸显然是弗林·伟兹。他睁大眼睛,无神着望着刺眼的灯光;脸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其中一道在他的右脸刨开一个大洞,露出牙床和腭垂;他脖子上被切开的喉管证明他死于割喉自|杀,同时也解释了那些喷溅到天花板上的血迹。
另一具女尸脸朝下,倒在墙角。赫斯特戴上胶皮手套——赞美守密人,将她翻了过来。女人同样死不瞑目,突出的眼球布满血丝,神色惊恐;她的额头上有一处深深的凹陷,与墙上一团团的血迹和细微的裂缝对应;十指血肉模糊,没有指甲,墙壁上、地板上则有无数带血的划痕。
赫斯特在女尸身下发现一部亮着屏幕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备忘录。
“弗林被黑面具提拔,成了个小头目。我一直觉得给□□做事太危险,说不准哪天就丢了脑袋。现在看来他做得还不错,也许好日子就要来了……他最近高兴得很,据说黑面具让他负责半个月后的一批货,不会是什么从黑市流入的毒品吧?萨姆可不能染上这种东西……”
“最近的上东城有些不对劲。好多人开始信奉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神。真不知道这些人出了什么问题,连一片面包都吃不起,还想着去信什么神?莫名其妙。”
“每次看到那玫瑰雕塑时,我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弗林和萨姆倒是很喜欢,每天不摸摸它都吃不下饭。”
“噩梦越来越频繁了。医生给我开了镇定剂。我到底怎么了?”
“疯了,疯了,他们都疯了!他们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我一直以为那是红色的山洞……我看见它,它闭着眼,蜷缩在山洞里——不,蜷缩在我的子宫里!我一睁眼就看见它,它就在这儿,我知道它就在我的身后。它咧开嘴笑了,数不清的蛆涌了出来,贴着我的脖子滑了进来,滑进我的子宫……我知道!我感觉到了!我知道它想要什么!”
“它要……”
戛然而止。
备忘录的时间最早开始于半个月前。期间记录的日期并不规律,值得最近,她的记录才变得频繁起来。然而,凭借这几段文字,以及现场的惨状,已经可以大致想象出发生了什么——
微笑的玫瑰对伟兹一家的精神污染越来越严重。男主人和儿子对雕塑的痴迷与日俱增,甚至发展未狂热。女主人则是夜夜噩梦,看到的幻觉愈加疯狂。直到今夜:弗林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捅了三刀后割喉自尽。女人再也分不清幻觉与现实的边界,她再也摆脱不了那个在她的想象中占据她子宫的可怖胎儿,于是她在墙上、地板上留下一道道划痕,直至指甲也被磨掉;她用头撞向墙壁,用疼痛驱逐幻象,一遍,一遍,又一遍……
只是,这个故事里还少了一个人。
他们的儿子,萨姆·伟兹,客厅里并没有他的尸体。而弗林家的二楼没有开灯,黑暗无比,一片寂静。
赫斯特沿楼梯上到二楼。踏上地板的那一刻,借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射进来的点点星光,他在黑暗中依稀看到脚下蜿蜒的血迹。血迹的尽头通向紧靠窗户的房间的门下。
房门紧闭。
嗒,嗒,嗒——
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中清晰可闻。每走一步,星光跳动,气息环绕,那熟悉的电流从脊柱跃上后颈,使那一小块皮肤隐隐发烫。他的灵感像一根疯狂跳动的指针,预感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赫斯特几乎看到伟大的时间与命运之神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命运的裁决者第一次在他面前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