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失误不能让善子知道、察觉到,所以必须要让她关注别的事情。
所以必须得扰乱自己。
善子双手抱胸:“所以,你最早、也是唯一确定的机会就变成了圣诞节的古街,你很可能知道那也可能是你的一次失败尝试,但你不得不这么做。”猫眼占卜师面无表情地举起一根手指,“因为到了那个时间节点,就算不这么做你的未来也已经确定了——你很清楚自己在这之后就是完全的失败,所以不得不铤而走险。”
“也是因为这个,你做不到在更晚的时间点来影响梦里的我——你死掉了吧?在那之后。”
羂索没有搭话,也没有询问。
而善子只是把他不想听也不想得知的‘猜测’塞进对方的耳朵:“我认为在下面那层梦境发生的那起袭击,锚定的并不只是我被袭击这件事——还有你已经走投无路这个事实。”
他没得选,可不就是走投无路吗?
[未命名1:看来你是已经替我选好了死亡脚本,是吧。]这家伙居然已经整理好了心态,甚至有心情反问起来,[你的意思……我的死期就是圣诞节吧。]
善子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就爽快点头了:“嗯。”就是她被袭击的那个时候,“换个角度就很好理解术师这边的动机了吧——你袭击我的时间点,就是你的死期。”
所以,她的同伴并不是放任她被攻击。
而是利用她被袭击的机会杀死对方。
[未命名1:凶手呢?]
“乙骨忧太。”身份由猎物变成了猎手的那位女主播想也不想,“留给我的外套可能也是一种暗示,如果术师们从预知里早就知道这个走向的话。”她用手点着自己的下巴,“啊,早知道继续看下去了,搞不好能看到你的头被乙骨君打飞。”
[与星同坠:……嗯。]
[滑子菇:偶尔能感觉到柠檬挞在大事上很严谨但是细节上却意外地迟……]
[漂亮毒物:不要总讲我听不懂的话啦!]
[拜金女郎:没事,是不知道为好的事情噢,对柠檬挞也是一样的。]
猫眼主播的猜测非常直接——
“我是诱饵。”善子歪着脑袋思考了起来,“不管怎么想,我认为术师这边对你袭击的‘配合’只能这么解释了吧,因为这也是我们这边确信一定能抓到你的机会。”
两个人的对话像是无形的交锋那样你来我往,渐渐地变成了他人无法插手的对峙。
[未命名1:把你们的‘计划’这么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就不怕我提前知道那是个陷进而放弃袭击计划吗?]
善子的语气里带着鼓励:“害怕、疑心了?那就放弃嘛。”
[未命名1:……哈。]
看来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未命名1:明明是我成功地完成了袭击,现在却变成了‘肯定是个陷阱,你会死在这里,够胆子就来试试看吧’这样了呢。]
“不是你说的吗?我只是说存在这种可能性而已诶。”善子的脸上写着要不要信随你那种话,“我被你杀死,或者是你被我欺骗并埋进陷阱。”
……虽然这确实是她想要锚定的未来。
这家伙会被自己动摇吗?
[未命名1:是呢,毕竟是未来的事情,除非锚定,直到它发生的那一刻都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情况,你是这个意思是吧。]
“越是了解得清楚,越是明确越是无法挣脱的就是预言噢。”猫眼的算命师傅语气像是在梦游。
而那位敌人的语气反而轻松了下来:[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也是为了把我吓住呢,不管是让我放弃还是给我的计划加诸额外的压力,都算是一种胜利……学得很快啊。]
“被自己的伎俩扇在脸上的感觉如何?”
[未命名1:想骗我承认那就是我的计划吗。]
善子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垃圾话本身就是战斗的一部分,对于有办法可以交流的敌人,不使用言语把对方搅乱到这个程度、就不能称之为博弈了吧。”她对于自己的短板倒是清楚得很,“因为我不擅长使用身体战斗嘛。”
[未命名1:我总觉得你这么确信还有别的原因呢——比如坚持我肯定是在之后被赶出了直播间这一点。]
猫眼女主播点了点头:“嗯,因为有别的证据。”
[未命名1:那是?]
“我没有必要给你我的情报吧。”善子又一次用羂索当时拒绝自己的理由给了他一个耳光。
哥哥们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和那位大人的力量……还有她早就说过的——梦境是自己的领域。
如果他真的是看到最后的人,不可能对善子的底牌一张都不知道,那么只能判断他被自己赶出去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就只有找到解法这一点需要做了……
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善子终于能从那种被‘杀死’的战栗里松了口气。
这个长夜何其漫长,面无表情的猫眼女主播脑袋里转过了太多内容,她最后还是打了个呵欠:“总之……”对这种要从梦里清醒过来的情况该怎么告别有些卡壳,所以善子只是像猫猫那样招了招手,“晚安?”
右下角弹出了红心,除了某个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的男高,气泡们都道了告别。
这次的直播也‘顺利’结束了。
伊地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他不想睁开眼睛——但一道手机手电筒的灯光,不,应该说是催命的圣光已经直接照在了他的眼皮上。
比噩梦还像是噩梦的恶鬼声音直接从床头方向传了过来。
“伊地知,你居然还睡得着觉吗?”那个有些轻浮,但此刻对自己来说,更多是阴森的声音直接涌了上来。
我睡得着的!
甚至我还能一觉睡到明天晚上呢!
被时光摧残出刀刻一般的脸颊凹陷的社畜在内心已经流着泪如此作答,他困顿的小脑瓜甚至已经思考起了对方到底是怎么第一时间就闯入了自己的宿舍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拿到我的临时宿舍的钥匙的,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那个,用膝盖思考也知道要么就是从窗口直接进来要么就是威胁工作人员宿舍的看管吧。
哈哈……
稍微想到别人,就感觉自己没有这么凄惨了呢。
这位睡觉姿势和木乃伊差不多的辅助监督认命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很快就被手电筒的刺眼光芒刺|激得直接发出了尖锐暴鸣:“噫!五条先生——等等那个灯光真的会杀人的!”
最后还是被折腾了起来,此刻伊地知正站在狭窄的茶水间给双手大开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的五条悟泡茶,这家伙不知道是刚完成任务,还是直接没睡——毕竟他的日程实在是很难判断到底是属于何种情况。
白发男人还穿着那身惯常的术师制服,他嘴角扯得平平的,因为眼睛完全被白色绷带缠住了,根本无从判定那双眼睛里的感情是生气、高兴、或是复杂。
五条悟说话的语气倒是还是称得上轻浮:“齐木善子,名字很普通嘛。”他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什么。
因为这次的梦境太长和过去的五条悟一下子又相处了太久,伊地知这才察觉到了这个男人和高中时期的他到底有多大——他的城府到底是在哪个阶段突然进化成这样的?
完全搞不懂对方在想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好像是在兴高采烈。
但伊地知却总感觉对方像是非常不高兴——但具体的原因却又怎么都猜不出来。
“……那个,所以……”伊地知想问,但是完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事情好像变得很复杂,我们该怎么做呢?
所以是真的有好感吗?
不过都过了十年,对于当事人来说很可能也是那种‘啊,已经过去了呢,真是青春啊过去的自己’的感觉。
不过齐木小姐疑似被囚禁了,我们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