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赶着回去的真希并未把他的怪异举动放在心上,她思考了片刻,摸出了钱包:“你们这里最难吃的是什么?”
半路跑路的无良教师就别想着有什么好东西了,就算是他出餐费也不行。
狗卷棘开着公放,已经偷偷将话筒对准了仍在发火中的真希方向,给本来许诺到场请客的老师通风报信,然后才将电话收了回来:“明太子(有危险噢,五条老师)。”
[知道了,这次真的是紧急状况就原谅我一次吧~真希如果不愿意帮我买的话,棘帮我带份提拉米苏怎么样?]而电话那头则是飘出了一把略带轻浮的男声,正是咖啡店内两人所在的一年级担当教师五条悟,[不过去接你们的辅助监督很快就到啦,啊,还有新的转校生喔~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电波里他的声音轻快又跳脱,有些黏糊糊、轻浮的jk用语直接让耳朵尖得过分的真希啧了一声。
而此刻,电话另外一头的白发蒙眼男人正踩着高专后山的神道,往山上隶属于总监部的会面厅走。
他旁边跟着的是个中分眼镜仔社畜——他是身为辅助监督的伊地知洁高,不管是过分瘦削的脸颊还是眼镜镜片后面的黑眼圈都能很好的说明这人的加班时数肯定早超过了法定范畴。
这本来就是突发的临时召回,被封印关押许久的特级咒灵凭依个体——乙骨忧太今天终于等到了上头的处分决定,为了抢人,作为高专校长的夜蛾正道也不得不让本来在指导一年生现场实习的五条悟丢下学生马上返回。
五条悟刚挂下电话,面上仍带着和学生聊天时候的轻快微笑。
明明不是伊地知的责任,他还是道歉了:“抱歉,五条先生……”
“安心,只是一次课后聚餐,之后还有很多机会不会错过什么的啦。伊地知,继续汇报。”他用词像是现役jk般跳脱,语气却已经沉了下来,像是完全熟练地将这轻浮与严肃的一体两面融在了一起,五条悟瞬间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和紧急召回有关的事态,“……将四名霸凌自己的男性学生塞进了保管柜?呜哇,现在的学生也太活泼了吧。”
“嗯,据说是纠缠他的过咒怨灵做的……而且是同一个保管柜。”
“四个人都?”
“嗯。”然后伊地知才想起,赶紧补了一句,“不过现在都得到妥善治疗,没有生命危险了。”
双眼上绑着绷带的白发男人将绷带慢慢解下,已经诶了一声:“所以那些老爷爷的判断是私下的秘密死|刑?”
说到这里,伊地知语气迟疑了起来:“……嗯。”他脸上浮起了忧虑,“夜蛾校长的意思,把他争取到高专来监视也是可以的,不过……”
“嗯?”被紧急召回的当事人戴上墨镜,这才回头看了一眼伊地知。
那个明明是后辈,看上去却比五条悟老了好几岁的辅助监督推了推眼镜:“乙骨忧太本人同意了死|刑、”他话没说完。
“问题学生啊?”五条悟就已经摸着自己的下巴把话头抢了过去,“诶,看来还是要我gtg出手才行。”他笑嘻嘻的。
而伊地知已经眼睛一闭,端正地站在原地,带着一股子早死早超生的气势把剩下的决议内容吐了出来:“……而且因为附在乙骨忧太身上的过咒怨灵‘里香’强度太高了,它会在乙骨君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强行行动,所以总监部的命令也包括、呃、让五条先生来执行死|刑。”
五条悟的脚步停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作为辅助监督的学弟,冰蓝色的六眼被遮掩在纯黑的墨镜底下——这位二十七岁的咒术界现役最强一开始并没有发表结论,只是嘴角微微放平了。
即便到了此刻。
他姿态仍是松散的。
五条悟看上去并不像是在生气,过分高大、修长的白发男人歪了歪脑袋——这姿态甚至像是大型动物的摸头邀请,稍稍有些卖弄着可爱的意思。
“真敢想啊。”但他语气却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而善子沉在一片隶属于昏迷的完全黑暗中,眼前突然出现了非常细微的辉光——线绳一般的触手钻入了她昏迷中的黑暗,差一点就要抓住她的脑袋。
耳边响起客人开门离开的叮铃声。
善子在恰到好处的错失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吧台后的狭窄通道里。
她爬了起来,没时间搭理那边面露惊喜——不知道为什么还套上了自家咖啡店制服围裙——的客人,善子举起一根手指示意他稍等,抽出吧台上的餐巾纸,在上面飞快写下了能记住的内容。
‘同样的白发男人、宝石蓝眼睛、心口线、低配粉毛怪力、两人对战?’
她下笔出现了犹豫——但并不是因为现实中对预知内容的遗忘。
确切来说,那些属于预知的内容确实是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消退。
但这次出现了没有遗忘的东西。
善子目光看向出现在自己视野余光里的字体,梦里的东西不仅仅没有被忘掉,它甚至被带了出来——这下要认为那是预知梦对象梦里的特有规则就不适用了。
这东西是跟着她的,或者,就是她术式失控,或是进化的表现?
此刻,在善子的视线的角落上,正印着这样的两行状态播报——
[下播中。]
[目标节点定位错误,正在缓慢回跳校准目标危机前节点。]
而没等她搞清楚自己脑袋出的问题、今天的一系列情况、现在的红线现状如何。
旁边的年轻客人已经有些紧张地叫住了善子:“那个……老板娘的名字是善子,对吧?”
猫眼老板娘这才有空抬头。
此刻套着咖啡店围裙的社畜手里抱着他来时就带着的纸箱。
“啊、二号让您留在了这里吗?”她一眼就大概搞懂了状况。
而那个年轻社畜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把纸箱推向了她:“您该不会刚好也姓齐木吧。”那是个问句,他语气比起询问,更像是在确认某种事实。
善子的目光移向了被客人在吧台上推过来的纸箱子,又看向了社畜客人,她没说话,只是用目光传递疑惑。
“啊、这个……我本来就是为了等待附近的邮件失主才进来的。”他结结巴巴地说。
有缘的话,无论如何都能遇见。
而无缘的话,哪怕只是差了一点点……
那到底是巧合、命运、还是因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