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没见了,他的头发变得更短,哪怕是风尘仆仆地赶来,憔悴又颓靡,依然挡不住的英俊。
窗外依然是纷纷扬扬的大雪,他又一次在天寒地冻中,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林初霁鼻子一酸,真的成了爱哭鬼,又闭上眼自顾自说:“真是晕到出现幻觉了…他怎么可能会来….”
他转过身,抱过床头那只巨大的谢琰当时重新做好的那只玩偶,再度想要把自己扔进无尽的黑暗里。
“不是幻觉,傻瓜。”谢琰低下头,在他的眉心落下很轻地一个吻。
谢琰半字没提他收到那些语音时有多慌张,也没提当时正在练习缝合的时候差点扎到自己的手,更没提他是如何连行李都来不及收买了票就背着书包冲去了机场。
唯一庆幸的是签证的有效期还在,不然真不知道听着这么多可怜的话要怎么办。
十二个小时的航班里,他担忧地完全睡不了觉,合不上眼,满脑子都是林初霁委屈到哽咽的声音,心疼极了。
怕他身体受不住难受,怕他生病脆弱太可怜,更怕他觉得这段感情谈着实在太辛苦,想要放弃。
乱糟糟的思绪繁杂,他头一回发现自己也变成了那个不自信
的傻瓜。
可是到了床前,他只是拿过林初霁的手机删掉了给自己发送过来的语音,小朋友长大了,不愿意暴露出分毫脆弱,所以要给他留点面子。
而此刻,他隐瞒了一切,也只是说:“不是幻觉,是我太想你了,所以翘了课想来看看你,结果发现某人并没有照顾好自己。”
林初霁说话还带着鼻音:“快期末了吧,翘课没关系吗?”
谢琰伸手探他仍然有些发烫的额头,语气十分无奈:“你是被学习腌入味儿了是吗,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这次是例外,真的,我每天都有好好锻炼身体的。”林初霁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他太虚弱了,说两句话就咳,断断续续的,听得人揪心。
谢琰伸手拍着他的后背,温声道:“好了,不说话了,再睡会儿,等清醒一点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林初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往床里挪,空出一大片位置,“你也躺。”
谢琰脱下沾了雪的外套和围巾,侧身躺在了他的身边,把人松松揽进了怀里:“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来做。”??
林初霁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闭上眼又沉沉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睡衣纽扣被解开,有冰凉的触感落了上来,凉飕飕的,很舒服。
体内过高的体温随着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缓慢变回正常。
等到烧退了些的时候、林初霁才睁了眼,脸上挂着虚弱的笑:“谢医生,我是你的第一个病人吗?”
“你连这种第一都要争吗?”谢琰无奈,“是,你是第一个。”
林初霁满意了,夸奖说:“手法不错,再接再厉。”
谢琰却欲言又止。
在他帮林初霁降温的时候,听见他说了很多的梦呓,最多的一句就是,谢琰,我不想跟你分开了。
这些话是平时视频的时候林初霁从来不会说出口的。
谢琰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陷入这样的煎熬里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自己。
他压下所有的情绪,给他披上衣服让人起来:“喝点粥,我还学会了做很多甜点,要不要尝一尝?”
林初霁昏昏沉沉出去,看着餐桌上四色的雪媚娘,震惊极了:“你做的?”
谢琰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不难,难的是做出你喜欢吃的那种味道,我很多天早上排队买回来试吃,一点一点摸索着做出来的,你看看像不像。”
林初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自己撑不住的时候,谢琰出现在了面前,像是有所感知一样。
他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给了自己曙光和希望,让自己又可以再撑过下一年。
他伸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从口感,都味道,几乎是一模一样。
无法想象谢琰一个不太会做甜点的人,到底是花了多少时间,早起
了多少个日子,才能模仿出如出一辙的精准。
“好吃,很好吃。”林初霁笑着看向他,开玩笑道,“你这算不算窃取人家商业机密啊。”
谢琰安静地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凭本事模仿的,怎么叫偷?”
林出霁笑了下,又问:“你这次呆多久?”
谢琰如实道:“三四天吧,最近实验室的项目进尾声了,我是很艰难才抽了几天假,等你病好了就回。”
“好,我三月份春假….春假有二十几天,我回去看你。”林初霁吸了吸鼻子,轻声说。
他们知道,这样来来回回的奔波会成为未来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