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025

小傻子 百户千灯 3813 字 8个月前

这种轻松的、适宜的、没有哪处在痛的状态,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寻常。

对舒白秋来讲,却已经近乎是奢想。

第二天是周六,因为状态不错,室外气温也不算低,上午一早,舒白秋就外出去了滇池。

傅斯岸还有事要处理,会晚一点到。舒白秋就没有先进酒店。

他准备在清晨的滇池旁走走,等先生来了再一起过去。

虽然是周六,不过现在是上午,滇池旁的游人尚不算多。

舒白秋也没有去什么热门的打卡地点,只在清静的小路上,遥遥循着水边走了走。

就好像他在月榕庄的湖畔一样。

少年转了小半圈回来,日头也升高了。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和先生定好的点。

舒白秋便回了主路,准备去等先生过来。

但等舒白秋到了人员稍显密集的交叉路口,却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白秋,白秋——!”

舒白秋顿了顿,回头,就见纪升正一边喊他,一边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两人不久前刚在省博的展览中见过面,今天居然又在这里遇见了。

“白秋!”

纪升几步跑过来,躬身扶着膝盖大口地气喘。

“我终于、终于喊住你了。”

他缓了口气,道:“我带学长和舍友来滇池玩,没想到会这么巧遇见你。”

“幸好在咱们本地上学,我还能招呼一下大家。”

纪升用着很熟稔的口吻,说着,还对舒白秋摊开手掌。

“喏,今天把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吧?”

舒白秋默然,停了好一会儿,才垂着视线,低声说。

“抱歉……我没有。”

“没有?你

没有联系方式吗?”

纪升惊讶。

他皱眉:“你是不是被结婚对象给关起来了?”

纪升又要上前一步同学递给了纪升纸巾,还有个年长些的男生,对拦着他们的罗绒不满,似乎正想上前理论。

“学长!”纪升叫住了那人,摇头说不要。

那位学长才勉强没再坚持。

纪升自己擦了擦湿透的脸,顶着通红的双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

他又向舒白秋道歉。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纪升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

“白秋,祝你新婚快乐。”

他最终被满脸担忧的同学们带着离开了。

纪升走后,罗绒才没再继续挡在舒白秋面前,退去了一旁。

舒白秋也被傅斯岸带到了不远处的长椅边。

少年仍有些怔然,许久都没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气息低弱得好像这冬日水面上的碎金色微光,一吹即散。

直到傅斯岸开口,舒白秋似乎才勉强回神。

他听到先生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舒白秋微有怔愣。

男人问他的话,好像完全没受到刚才纪升所说那些事的影响。

反而只像是把纪升当成了什么不速之客。

舒白秋摇摇头:“我没事……”

他的眼尾被很轻地碰了碰,是男人曲起指节贴蹭了一下。

傅斯岸的眉心仍未松开,道。

“我会和罗绒讲,下次不要再让这种意外来打扰你。”

舒白秋顿了顿,又摇头,重复说。

“我没事……真的。”

少年抬起眼睛,湿润的瞳眸微微聚了焦。

他道:“我们先去酒店吧……先生?去看一下现场布置。”

舒白秋不想耽搁正事,主动提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见他转开话题,傅斯岸也没有再多谈。

两人一同去了滇池旁的酒店,去看明天的婚礼现场布置进展。

室内各项都已经布设完毕,效果正如之前的预想一般,很是不错。

室外部分则要等今天上午的草坪宴会结束,下午就可以直接开工。

现场只有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问题,还需要小作调整,精益求精。

总体上来讲,今天的进展还算顺利。

但在两人进了酒店,看过布置后才没多久,傅斯岸就发觉了不对。

“别动。”

舒白秋拿着室外的效果图,正要对着草坪的位置试看,却突然被扶握住了后颈。

修长的手掌覆在他的颈后,掌住了那清瘦匀白的脖颈。

舒白秋本能地微微颤了一下,连低头都没办法,只能眨着湿漉的长睫,看面前的男人探手过来,长指贴在了他的耳后。

傅斯岸已经预感不好,触碰到少年皙白温热的皮肤时,更是攒起了眉心。

测过耳后温,他更确认。

“你发烧了。”

舒白秋

愣了一下:“……?”

没等已经有些反应迟缓的少年开口,他就被人单手抱了起来,靠进了宽稳有力的怀抱中。

“卢舟,继续盯着。罗绒,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傅斯岸吩咐了助理和罗绒,抱着舒白秋,直接离开了酒店。

舒白秋自己没有发现。

但他是真的烧了起来。

等开车到了医院,舒白秋又被傅斯岸抱着去做了几项检查。

虽然只是发烧,但少年的白细胞指标也开始有些不对劲。

好在发现得早,及时开了消炎药,没再引起什么后续的连锁反应。

做完检查,舒白秋也没能直接回去。

他又被查出血糖太低,还有些贫血症状,又开了瓶糖水需要挂点滴。

单间病房里,舒白秋躺在床上,手背上扎着吊针。

这次傅斯岸提前给他找了手背上的血管,输液的护士手也很稳,一次就扎准了。

只是少年的手过分瘦削薄白,针孔附近还是晕开了一片淡淡的浅青。

还有一件事,也和上次输液时不一样。

这回在一旁看点滴进度的人不是罗绒,而是傅斯岸。

傅斯岸并没有走,他就坐在床边。

昏昏沉沉间,舒白秋听到一些模糊的字眼。

有婚礼时间,推迟之类的。

他倏然睁开了眼。

“不……”

傅斯岸原本戴着耳机,见状就掐了通话,俯低身子,问。

“怎么了?”

舒白秋的喉咙滚了滚,才更清晰地发出了一点微涩的哑音。

“不用……不用推迟婚礼。”

傅斯岸没说话,没什么表情的脸背着顶灯,英挺而冷峻。

他直身抬手,拿过桌上插着吸管的保温杯,递到了舒白秋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