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宜不能失去这样的助力,一旦段家夫妇对他的存在产生了反感,别说想要再次见到段景卿,就连眼前的段元棋都会彻底退出他的人生。
天色愈发暗了下去。
地毯上昏暗的暖调被更为模糊的暮色替代,朝床边爬过来,在空气中遮上了一层雾一样朦胧的光。
段元棋在那句讽刺的回问后便不再说话。
季枝宜毫无效力的反驳没能让话题继续下去,反倒将两人推向了尴尬的沉默。
他等了一阵,大抵只是数十秒,却被惶惶而至的焦躁衬无比漫长。
季枝宜想不出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也找不到让段元棋忘掉那些不愉快的方法,末了就只好攀住对方的肩膀,忐忑而不知所谓地奉上了一个吻。
他温驯地舔舐段元棋的嘴角,少有地主动将掌心贴了上去。
对方的碎发随着这个吻愈发变得凌乱,渐渐被额头上细密的薄汗沾湿,在深秋的夜里产生出夏日才有的暑气。
季枝宜衔着段元棋的唇瓣哼笑,用他微凉的指尖拨开对方额前的发丝,顺势往后一捋,不动声色地在对方身上找出些许段景卿的影子。
十八岁的少年有最纯粹的爱欲,季枝宜不去主动结束这个吻,段元棋便根本无法逃脱,只能被本能困在对方的掌心。
他将季枝宜的腰扣得很紧,明知对方是在用段景卿的喜好取悦自己,也还是让这样荒谬的举动进行了下去,沉溺且隐忍地随着对方的动作喘息。
段元棋要到最后才想起推开季枝宜,他红着脸往床头的方向退了一些,心口不一地盯着对方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
季枝宜的脸颊染着低烧般的绯色,眼波则在夜色间漾出晦涩的靡丽,他的嘴唇红得好像樱桃终于熟透的果实,仿佛即刻就会溢出甜蜜的汁液,在渐热的空气中成为邀请采撷的暗示。
段元棋出神地凝视着对方,分明所有的逾矩都已在前一秒钟暂停,他却还是控制不好心跳,只能听它在胸腔里混沌地发出轰响。
季枝宜的气息实在离他太近,段元棋无从躲避,更无力抵抗。
哪怕已然不再有任何一点触碰,后者也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轻轻垂下眼帘,抬手捻掉了挂上睫毛的稠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