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厝安排了人。
仿若铜墙铁壁一般。
象牙塔里的少年还浑然未觉,在常青的松柏下,和同伴背着画板走过,留下青春的笑声。
傅明灼拳头捏紧了。
凭什么,自
己的弟弟这么痛苦,他凭什么还能快乐地生活着!
他恨不得让白梦星碎尸万段。
如果弟弟真的出了什么事,傅明灼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弟弟失去什么,他就要从白梦星身上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副驾驶上的助理,惊恐地回头:
“傅总,有家医院打电话,突然传来消息,小少爷他、他……”
傅明灼忘记了呼吸。
只觉得所有的空气在一瞬间,被席卷而去。
“滴滴滴——”
仪器发出均匀的机械电子音,氧气面罩下,傅明寒的嘴唇抖了抖,还是没能张开。
周围的医生正彼此交谈,匆匆地写着笔记。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
“弟弟!”
傅明灼疯狗似的扑过来,被几位西装革履的保镖拦着,防止他情绪太过激动,一头撞到墙上。
“哥……”
傅明寒略微偏了下头:“是我哥来了吗?”
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抬头:“病人家属吗,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傅明灼声嘶力竭地吼道:“我弟弟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们,我弟弟要是有半点闪失,你们全部都得给我陪葬!”
哐当一声巨响!
一辆医疗推车被挣扎的傅明灼撞到,上面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
“家属先冷静一下,”
旁边的护士见状上前,认真劝阻:“这里是医院,我们理解你的心情……”
放屁!
傅明灼猩红着眼睛,一脚踢向那啰嗦的护士,怎么理解,谁能理解,这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可是他的弟弟啊,是傅家的命根啊!
在来的路上,他都快疯了。
是一所陌生的公立医院,问他是不是傅明寒的家属,说救护车刚把病人送来,需要他过来一趟。
小护士没留意,好心宽慰,却被猛地踹到腹部,跌在旁边同事的怀里,尖叫声中,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已经拿起对讲机,病房内全是消毒水味儿,和砸碎的药水味的混合,身后的保镖似乎和人动起手了,傅明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弟弟那苍白的脸。
怎么敢的……
他跌跌撞撞地上前,捧着傅明寒冰凉的手。
身后的嘈杂里,夹杂着窃窃私语。
“除了伤口,送来的时候已经拍过片子了,我们都吓了一跳,以为肾是真的不在了……”
“对啊,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但并没有出现那样的事。”
傅明寒低低地喘着气,目光空洞。
透过乱糟糟的人群,落在了那有潦草字迹的笔记本上。
他只能模糊地认出几个词。
摘除。
严重受损。
性功能障碍。
“哥……”
傅明寒吞咽了
下,终于体会到一种难言的恐惧:“我、我好害怕……”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容易从哥哥眼皮子底下溜走,傅明寒犹豫了下,是去找顾裕生商量手术,还是先联系白梦星。
讲真,他内心深处,并不乐意去捐出一颗肾。
最初的打算,也是最完美的计划,就是进行一场苦肉计。
他想的可好了。
为了表现自己的改变,自己主动提出愿意捐献,而在进往手术室时,白梦星哭着出现,抱着他的腿说不要,我不要你做到这个地步。
傅明寒都能想象出来,白梦星那个时候的表情有多动人。
“星星,我只是想说,我不是以前那个自私的男人了。”
浑厚的声音落下,白梦星一定会扬起兔子般的红眼睛,任由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真是个傻孩子啊,我怎么舍得伤害自己呢,我要陪你一辈子啊……”
皆大欢喜。
所以这也是他叫顾裕生和陆厝来医院的原因。
他知道,顾裕生一定会拒绝。
只要白梦星能听进心里就好。
可惜千算万算,没曾想让哥哥发现了他的打算。
啧。
哪怕他解释了,说自己只是假装而已。
可哥哥依然不信,给他关在了家里,衣不解带地盯着他。
给傅明寒愁坏了。
而就在这个关口,医院里的那位凌霄——也就是他的白月光,联系上了自己。
“小寒哥哥,我听说你和我配型成功了,真的吗?”
傅明寒心情复杂。
他如果一开始就打算捐献的话,都不用找顾裕生他们,直接联系凌霄就行,对方也是老牌豪门世家,想要进行手术,有的是办法。
所以他在瞒着这个消息。
都怪自己的好奇,真的去试了试,怎么偏偏就成功了呢?
可恶的凌家,怎么拿到那个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