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裕生闭着眼小憩:应该可以。错误。
“你不爱我,”
陆仁宇喃喃自语:“都这么多年了,你却始终不爱我。”
她赤着脚走下床,捡起散落的衣襟,擦拭干净男人脖颈的暧昧痕迹。
“没有,”
语气温柔:“我真的很爱你。”
陆仁宇闭上眼睛,伸手,把她推开。
他至今都记得那漂亮的白色睡裙,跌落在地时的样子。
裙摆是皱的。
像被无数车轮碾过的积雪,溅出冰凉的破碎。
再也无法恢复成最初的洁白。
“……雪快化了,”
顾裕生推开阳台门:“但是明天好像还有一场,又得上冻。”
他愣了下。
陆厝在小菜园里站着,隔着栅栏,望着对面一个沉默英俊的男人。
几乎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小玉,”
陆厝笑着回头:“来,这位是我爸爸。”
而陆仁宇也正好抬眸,鹰一般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顾裕生身上。
顾裕生呼吸一滞。
当场假死。
什么意思,陆厝可没说过今天就要见家长啊!
他俩之间的关系,已经全部表明了吗?
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对方是接受还是抗拒,顾裕生大脑宕机,只是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叔、叔叔好。”
陆仁宇笑了下:“小顾是吗,你好。”
当脸上有表情的时候,他和陆厝的长相,就很奇异地不太相似了。
“爸爸,您别吓着他,”陆厝装若无意地向前,“说好了过年的时候带他回家,怎么,现在就等不及了?”
他知道陆仁宇坐不住。
所以先发制人,打算直截了当地带着小玉,走到人前。
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直接出现在这里。
顾裕生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要去开门:“叔叔别站在外面,我去倒茶……”
“不必,”陆仁宇还在笑,“看一眼我就放心了,小顾是个好孩子,我儿子真是好福气。”
养尊处优惯了,哪怕是这样夸人,神色也温和,但依然散发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不自知的高高在上——
“等到过年,记得一定来家里拜年,”
他继续道:“我得给你准备红包礼金,还有,什么时候给你父母也约出来,难得两位孩子情投意合,早点给事办了,也是我们做长辈的心意。”
陆厝静静地看着他。
“也别签什么婚前协议,我看这小子已经非你不可,真有啥意外的话,他绝对活不了……”
顾裕生:“啊?”
这话听着,太不对味儿了。
“怎么,”陆仁宇弯起带着细纹的眼角,“不信吗?”
天气预报没说错,虽然现在晴空万里,阳光透过斑驳的枝桠,洒下点点碎金,但北风已悄然卷起,刮得顾裕生的
额发有些乱,露出光洁的额头。
“对,_[”
顾裕生皱起眉。
虽然不知这对父子打的什么哑谜,但他听着,莫名不爽。
“所以等我带小玉回去,记得一定要准备大红包哦。”
攀着草藤的栅栏外,陆仁宇点头应和:“好。”
“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
“叔叔再见。”
一辆黑色轿车鬼魅般出现,又在短暂的停顿中,无声无息地离开。
顾裕生回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病,”陆厝漫不经心地牵着对方的手,“不用太搭理。”
再说,其实他还真没打算带小玉去见父亲。
想让小玉去自己长大的地方看看,仅此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去妈妈的墓旁边坐一会,也挺好。
父亲陆仁宇,并不在自己的拜访名单之内。
“很怪,”
顾裕生继续道:“说的话我不太理解,什么婚前协议,我有意外你活不了的……”
压根就不像一个父亲说的话,并且在顾裕生朴素的认识里,快过年了,都不说来点吉利的寒暄,最起码也不该是这样的,有些晦气。
“他说的是真的啊,”陆厝平静地看着他,“我离不开你,以后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如果小玉出意外了,我也会去死。”
顾裕生:“……”
算了,忍忍。
毕竟是狗血文里的角色!
如果是现实中遇见这样的男人,无论他再怎么英俊多金,无论对象是男是女,顾裕生一定会喊对方快跑,千万别恋爱脑,不然我开叉车拱你跑!
小说中当然刺激,恨不得多来点。
但现在不是喊摩多摩多的时候。
他可是当事人啊!
顾裕生闭了闭眼,又睁开:“……大可不必。”
“没关系,我不需要小玉做到这种地步,只是我自己罢了。”
陆厝摩挲着他的指缝,语气甚至都带了点哄:“别怕。”
顾裕生沉默了会。
“那如果,我们分手了呢?”
栅栏外面没什么行人,已经放寒假了,三五个小孩在蹲着玩玻璃珠,太阳慢慢落了,枝条上的鸟雀去追那个在窗沿洒米粒的老太太,收起翅膀,亲昵地站在她的肩头。
陆厝毫不犹豫:“不可能分手。”
“没有什么不可能,”
顾裕生看着他,“一段恋情开始于承诺,但不是必然的保证。”
哪怕是结婚,也有可能感情破裂,一拍两散。
他很喜欢陆厝,之前没有聊过这方面的话题,对方的脸色已经明显沉了下来,顾裕生叹了口气,摇着头:“小花,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