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这事要是有蹊跷。”
“唉,要是这是真的,可不能让这种人成为正道领袖啊,到时候别的州的还好些,我们中州的肯定要受不少压迫。”
“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受压迫吧。现在的天机阁就是一言堂,这不就是未来整个正道的缩影吗?”
祝恒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了一声,他把茶杯放在桌上。
坐在最前排的君月怜说:
“祝阁主,有些事你到底做没做过,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做了就认,没做就不认,给个明确一点的态度吧。”
后面纷纷传来附和声。
“就是啊。”
“要是没做的话,直接不认就好了,这有什么为难的?”
“会不会是为了护着徒弟?”
“一个背叛自己的徒弟有什么好护的?”
“祝阁主,您表个态吧。”
天剑阁的长老说道,
“早些让这事出结果,把天城的禁制解开,我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啊。”
来自这些修士们的言语和目光,将祝恒架在了火堆上。他必须尽快给出一个结果,若迟迟没有反应,就会被扣上“心虚”的帽子。
祝恒看向陈涟,问:
“陈谷主,我若是认罪,你能将桑储送回来吗?”
“祝阁主,认罪只是一切的开始。”
陈涟对祝恒的话不置可否,
“认罪后,你需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你要卸下天机阁阁主之位,将自己交由药王谷处理,做到这些事情后,我才能放过林桑储。”
陈涟潜在的意思是,如果祝恒就是不认,药王谷绝对不会轻饶林桑储。
祝恒疲惫地叹了口气。
他双眼放空,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又睁开,看着正等待他做决定的陈涟,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仿佛认输一般。
“让桑储刺杀你,的确是我的安排。我会妥善交接天机阁事务,在一个月后卸下阁主之位,此后,我便任由你处理。”
祝恒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修真界众人,
“我不会违背承诺,还请在座诸位见证。如此交代,陈谷主满意了吗?”
议事堂一片吸气的声音。
“不是吧?他承认了?”
“身为正道,竟然让弟子刺杀别的门派的掌门,他简直目中无人!”
陈涟还不满意,他对祝恒说:
“祝阁主,你得和我立契约。立了契约,我才能相信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人说的话。”
“可以。”
祝恒敢认罪,自然是做好了立契约的准备的。他站起身来,和同样起身的陈涟走向彼此,在相隔只有两尺的时候停下脚步。
祝恒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满意了吗?”
陈涟这时候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
“祝恒,我为了给你搭这个戏台,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是吗?我是不是该向你道谢?”
祝恒眼中染上了笑意,
“你搭的戏台真的很不错,很适合为你自己送行。”
陈涟完全没有料到祝恒的反应,尚未来得及吃惊,就听见“哐”的一声。
议事堂的门被人踹开了。
穆时扯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药王谷弟子,将人拖进了议事堂里,推到了陈涟和祝恒之间。
祝恒退后一步,转身回到了正对着议事堂大门的首位,从容坐下。
议事堂里的修士们之中,有几个认识这个药王谷弟子:
“那不是乌平吗?”
“乌平?他不是受致命伤了吗?”
“他看起来好像没受什么伤啊?”
陈涟惊愕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乌平,又去看将乌平带过来的穆时,语气慌乱:
“你、你不是……你不是回太墟了吗?”
明决来得晚了一步。
他背着昏迷不醒的林桑储进了议事堂,走到离祝恒还算近的位置,将林桑储放下来。他挽起林桑储的袖子,将林桑储手臂上的红色符文展露在众人眼前。
莫嘉志凑上前,看到这符文,惊讶又担忧地询问:
“明副谷主,我师弟这是怎么了?”
“那是什么?”
“应该是咒术吧,邪咒之类的,看起来不是好东西。”
穆时趁着陈涟没反应过来,劈手夺过了他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她敞开袋口,捏着袋子底部往下倒了倒。
丹药符器、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一瞬间漏下来,堆成一座小山,险些把穆时给埋了。
“陈谷主,你是真的很有钱啊,不愧是医修。”
穆时一边感慨,一边在这堆东西里翻找,不一会儿,就找出来一支玉箫。
这支玉箫是用血玉做的,不打孔的位置刻了几个张扬舞爪符文,看起来非常不祥。
陈涟一见到玉箫,立刻朝着穆时这边扑过来,大喊道:“不要!”
穆时将玉箫抛给明决,反手甩了扑上来的陈涟一耳光。她是个剑修,力气极大,陈涟一个医修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翻在地上了。
穆时摸了块手帕擦拭手指。
陈涟抬起头,他顾不得穆时打他的这一耳光了,捂着脸看向明决。
明决握着玉箫,催动灵力。
躺在地上的林桑储睁开了眼睛,他双眼无神,仔细看,幽黑的瞳仁里泛着猩红的血气,颜色与血玉箫、手臂上的符文别无二致。
不一会儿,林桑储手臂上的符文也开始逸散出血色的雾气,他动作有些不协调地站了起来。
穆时递出纸笔。
明决对林桑储说:“写认罪书。”
林桑储接过纸笔,趴在桌子上,只写了个“认”字就不动了,似乎是在抵抗明决的命令。
“他中了邪术,听这玉箫的话。”
明决把血玉箫递给了君月怜,
“你们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