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只是这些年,阿瑾在他身边,没过过一天像样的日子。她如今已有十八岁,但长久以来,甚至不曾穿过临安那些姑娘们那样好看的衣裙,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

到底是他亏欠她。

所以求娶之时,礼可以简,但绝不能薄。

魏怀章垂眸,仔细思量该以何礼求娶。

囚禁的日子并不好过,傅缘悲每日闷在院中,手边只有几本书看,她也只能靠那几本书排遣寂寞。

约莫五六日后,来给她送饭齐兵,状似无意地对她道:“魏大人已能起身,今日被迁出城外。”

说着,那齐兵看了看不远处,还看了好几眼。傅缘悲本是没反应过来,可当她发觉那齐兵频繁往院外看时,她似是意识到什么,忙转头看去。

顺着那齐兵的视线,傅缘悲的目光落定在连山缓坡处的一座小院上,旁边似是还连着一座茅草小亭,可惜也只能看见亭顶,亭边隐可见雪中红梅点点。

傅缘悲的心一下收紧,一时竟红了眼眶,原来师父被囚之处离她不远!

只是前头还有房子挡着,她只能看见那小院的

屋顶,并不能看见他。但这样也好,也好!至少知道他在哪里。,拿起桌上的琴箫,别的东西毫不留恋,一刻不停地便朝门外跑去,出门后,她即刻便朝那处她望了整整一年半的山坡处跑去。

拓跋宏誉站在院门口,目送她远去,到底是轻叹一声。

魏怀章的身体自丰州那夜之后,便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年多,为了救治他着实费了不少心力,但……终归是药石难医。

按大夫的说法,最多一两年的功夫。他是大梁使臣,不能病死在大齐的国土上,陛下纵然惜才,如今也只能放他回朝。

傅缘悲从没觉得日日望着的地方会这么远,她像是跑不到一般,恨不能一步就到他的身边。

她终于跑上了山坡,终于看见了那座小院的门,傅缘悲的泪水决堤而下,迫不及待地朗声喊道:“师父!”

这一声,声嘶力竭。

门应声而开,那抹朝思夜想的熟悉身影,终于出现在傅缘悲眼前。

他已是形销骨立,如今盛夏,他却还披着一件青布斗篷。他手扶着门框,凝眸在她面上,眼眶亦是泛红。

魏怀章冲她展颜一笑,跟着朝她抬臂。

傅缘悲面上亦露出喜色,再次朝他跑去,跑至近前,亦如丰州那夜分别前,紧紧抱住了他。

许是知晓他的身体状况,这一次,她没有撞进他的怀里,而是垫脚抬手,直接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抱中。

魏怀章下意识便想去紧抱她,可手臂刚抬,他似是想起什么,双臂微微凝滞,只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傅缘悲在他耳畔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魏怀章点头:“对,我们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魏怀章复又忍不住咳嗽,他忙松开傅缘悲,侧身,抬臂避开。傅缘悲面色一慌,一把拉起他的手,上手搭脉。

脉象结果清晰,傅缘悲几乎听不见自己心跳。魏怀章咳嗽已停,但气息尚且不稳,他转头看向傅缘悲,问道:“怎样?”

傅缘悲回过神来,冲他一笑,对他道:“无碍,当初冻那一夜的后遗症罢了。我这一年半,看了好多医书,等我们回到临安后,我再去找更多医书,到时候还有思鹊哥一起,我和他两个人,一定能叫你好起来。”

魏怀章冲她一笑,便是连眼底都是暖意,只道:“好。”

傅缘悲没有松开他的手腕,对他道:“师父,我们何时启程?”

魏怀章道:“今日便走。”

傅缘悲点头:“好。”

两个人只带了几样紧要的东西,对其余物品,毫无半分留恋,便上了拓跋宏誉送来的马车,一路往南而去。

丰州离边境不远,若是马车够快,傍晚时分,他们便能进入大梁的边境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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