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只是因为想你才寂寞。”[注1]
后面是不是“当泪落下的时候——”
啊啊啊啊!救命!不要想了!
江洛开始背下次数学课的教材催眠自己:
“直线形是由直线所围成的图形……”
……
林大姑娘走得像一阵风。
直到下一个休沐,沈自安和刘夫人结伴来林府,才确定林大姑娘的确已经走了。
“你就不担心军营里都是男人……”沈自安斟酌着问,“让孩子受委屈吗?”
便是没人敢侵犯林家的女儿,可那些男人——尤其是军中的男人
,几l个月几l年见不着一个女子——嘴里心里哪有不脏的?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到军中,不定背地里要受多少话。[注2],还是算了,管他们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个个抚养成人,连先太太留下的孩子都看着他们嫁人、娶妻、生儿育女,很对得起谢家和老爷了,哪还非要管每个儿子都生孙子?
谢家又不是没有下一辈的子嗣,丹时……由他去吧。
她硬要不许,这世上又叫她哪里去寻比黛玉更好的女孩子?
即便终久不成,也要丹时自己抽得出身才行。
……
云府。
云尚书去年便调了户部尚书。
现今正逢秋收,又有边境战事紧要钱粮,户部忙碌,他便常不在家中。
刘夫人午后到家,丈夫自然不在,只有幼子云文曜和三四个孙子孙女过来问安。
刘夫人让他们都回去睡午觉。
近日换季天冷,云善慧有些咳嗽,今日便没一同去林府。
她告退前,先忙问出来:“林姑娘真不在家了?”
云善文也等着祖母回答。
刘夫人回家一路,满心想的是若长女还在,当年也去了平东军中会如何,因此到家忘了告诉儿子孙女们这件事。
听见问,她才想起来,笑说:“是去松原了,说初六日就走了,共带了一百来个人护卫,随行还有五十个禁军,禁军还带了火器,撞见罗刹人都不怕。”
云善慧两人既羡慕,又放心:“如此我们便不用担心了。”
“是不用!”刘夫人笑道,“她就到了也不去前沿,都有人护着呢。虽说难免睡硬床吃冷饭,安危是不用担心的。”
她又说:“你们想她,要寄信,就给我,我去给江夫人。”
云善慧两人应下,便一起和兄弟们告退。
云文曜是小叔,走在几l人之先。
刘夫人却又想起一句话,单独叫了他回来,笑说:“这不正是凑巧!你三舅舅虽然吃了败仗,到底还是平东将军,我送一个外甥过去给他不算什么!谢家的小子又去不了,他虽比你占了先机,你赶过去,陪伴林姑娘一年半载,或许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这三四年,谢家的小子仗着林、谢两家更近,他学问也更好,先是多找林少师讨教,趁机多见人,又找上林氏育幼堂,隔三差五就去那里帮忙,不知赚了多少好印象!
文曜年岁差了两岁,学业又不如,且人家先做的事,他再学,又太丢份,竟直到今日还不大和黛玉说得上话!
黛玉这一去军中,不正是文曜能占先了吗?
刘夫人颇有几l分自得地看着小儿子。
看来她出身武将之家,在这书香世家里也不是全然没用。现今不是便能帮儿子赢来心爱的姑娘了?
云文曜面上却未见喜色。
他低头站了一会,已近长成的身体弯下,向母亲作揖,说:“多谢母亲为我想到此处……只是,还是算了。”
刘夫人着实吃惊:“怎么了?”
她想到林如海在前线必不可能每日安睡,可已经到连睡足两个时辰都要黛玉监督的地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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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愤怒拆开林如海的信。
全是太平话。
呵!
她愤怒磨墨,给林如海回信!!!
两日后。
十月十六既是朝日,又是江洛下午要入宫,给皇子公主们上外语课的日子。
她连熬了两个夜,面色着实不算太好。偏松原捷报才传,身为三军督军的夫人,她的憔悴便有些引人在意。
尤其众人回想,她自永泰五年春坐衙、今夏上朝已来,竟无有一日露出过疲色,更未告过病假,几l乎每日皆是神采斐然现于人前,不免更觉惊讶。
朝散。
温驸马年才三十有三,不便关怀年才二十六岁的女同僚的身体。
明全却已年过花甲,不必太避嫌疑,便笑问:“江少卿若有恙,不如今日提早回家?下午宫中课程是法兰西语,我替你教了便是。”
江洛忙谢过明大人的好意,惭愧笑道:“并非有何不适……”
她犹豫片时,方低声说:“是前日家中长女来信,说……她父亲瘦得厉害,寻常一夜还睡不足一两个时辰……我心中……挂怀他们父女,这两夜未曾好睡,叫大人见笑了。”
她又轻声抱怨一句:“这人竟一句都不与我说。不是我们大姑娘去了,哎……我都不知道……”
明全忙与温少卿对视一眼,笑道:“林大人在边关迎敌,自是辛苦,不过近月捷报频传……想来少卿也不必太过挂怀——”
知他二人不好多宽慰她,江洛已忙笑道:“是我自己一时忧心过甚了。下午的课程不劳大人,我且回家去歇息半日,便不去衙门了。”
明全忙道:“少卿请回便是!”
江洛便辞了两人,自下云阶出宫。
却有夏守忠在后面急急追上,笑道:“陛下口谕:若夫人今日身体不适,便快请回家歇息,下午的课也不必上了。”
江洛忙向含元殿谢恩,笑道:“并非身有不适,只是昨夜未曾安睡。竟劳动陛下挂心……还请公公替我谢恩赔罪。我只家去歇半日,下午仍旧入宫,必不误了诸位殿下的课程。”
言毕,她又恭谨行礼,方出至宫外。
夏守忠想了想,恰看见谢大人与明大人、温大人一同过来,听话音正是说着江夫人,便过去笑问:“不知江夫人今日是怎么了?”
明全忙将江夫人方才的话原样告诉他。
夏守忠这方心中有数,谢过几l位,回去复命。
谢经同、明全三人互相看了看。
温驸马笑而不语。
明全亦只抚须而笑。
谢经同则将羡慕说出了口:“如海……可真是有福啊!”
他虽人在边关,却有一位这般灵慧明谨的夫人在京中时刻替他关注时局、择机点明辛苦功劳……上回还几l日译出《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