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岫玉刚生产完,疼的头昏眼花、满头是汗,鬓边的青丝也蜿蜒扭曲地贴在脸侧,狼狈的像是个疯子。
但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狗宝宝落入他人的手中,积蓄起力气后,竟然扶着墙从厢房内侧走了出来,在胡太医将要接过小狗宝宝的时候,竟然直接冲上前,用兰鸢山给他的削铁如泥的蓝玉扇子削断了胡太医的手指。
【滚,都滚!】
方岫玉虚弱的自己站都站不稳,但抱着小狗宝宝的右臂却是稳稳的没有晃动,左手攥着还在往下滴血的蓝玉扇子,用锋利的刀尖对准了每一个人试图想要靠近他的人:
【都滚出去!】
“方岫玉,你是疯了吗?!”
太子不相信方岫玉会敢当着皇帝的面砍人,他抬手让手下人上前,想从方岫玉手中抢过孩子。
但没想到方岫玉真的是个疯子,为了保护小狗宝宝,为了防止有人来抢他的孩子,这方岫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只要谁靠近他,他便发疯了般,挥手就砍。
太子手下可以制住秦幕,是因为秦幕只是个太医,但方岫玉可是四皇子的爱妾,皇长孙的生母,太子手下想从他手上抢孩子,又不太敢真的伤了方岫玉,结果一时犹豫,就被理智全无的方岫玉砍了几道,肩膀上瞬间炸开两道血花。
“啊——”
院子里很快响起了刀剑刺进血肉中时的声音,与此同时,惨叫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混着浓重的血腥味,简直算得上是人间惨案。
看着面前血次呼啦的场面,皇帝气的快要晕过去,
“方岫玉!快停下!”
“来人,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朕抓住!”
方岫玉被皇帝呵斥,被当做疯子,但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握着扇子的力气也没有松一丝,谁敢上前抢他的孩子,他就直接砍谁,最后连不信邪的太子也被他砍了一刀,脖子上裂开一指长的血口,看的太子妃的心都提了起来。
“........!!!!”
看着自己的儿子都挨了一刀,皇帝气的快要发疯:
“停下!方岫玉,朕让你停下!侍卫呢,都是死的吗!”
“陛下,你想让方岫玉停下,先得让太子停下!”
慧贵妃挡在方岫玉的面前,横眉冷对,怒斥道: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玉夫人刚刚生产,你们便想抱走他的孩子溺死,这合理吗!”
慧贵妃一边说着,身后的方岫玉缓缓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借着墙壁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最后还是因为力气全无,虚弱地往下滑,慢慢坐在了地上。
但即便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方岫玉还是抱紧了怀中的小狗宝宝,眼中的泪水缓缓滑下,滴在了小狗宝宝的脸上。
“........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这个孩子留不得!”皇帝也知道自己这事干的不厚道,但还是强硬地狡辩道:
“朕只是遵循祖宗之法!”
“祖宗之法可没让陛下当着产夫的面溺死他的孩子。”
慧贵妃拿着剑,挡在方岫玉的面前,不许任何人靠近方岫玉:
“陛下想要溺死一皇孙,可以,但是玉夫人是鸢山的爱妾,还是皇长孙的生母,陛下,你若想在此刻让侍卫将他抓住,这般羞辱他,这事若传出去,就不怕鸢山在前线分心吗!”
皇帝:“.......”
他刚才还因为太子挨了一刀而气的发疯,但慧贵妃搬出皇长孙和兰鸢山,犹如一阵清心剂,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会儿。
是啊,兰鸢山还在前线,生死未知,若是此时方岫玉又出事,兰鸢山这般如此看重方岫玉,万一听说方岫玉出事,直接在前线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办?
思及此,皇帝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他面色很难看,铁青的吓人,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最终,还是咬紧牙关,恨恨地丢下一句:
“玉夫人产后疯癫,不宜养育皇孙,即日起,便在四皇子府禁足反省!”
言罢,皇帝似乎有点烦了,揉了揉额头,“这孽种........”
“陛下若是信得过臣妾,便让臣妾来处理吧。”慧贵妃说:
“臣妾分得清孰轻孰重。”
“........”皇帝看了一眼坚定地挡在方岫玉面前的慧贵妃,又看了一眼被砍的血次呼啦的太子和胡太医,心烦的要命,只想眼不见心不烦,于是便也懒得去管看上去已经死的透透的小狗宝宝,直接挥了挥手表示同意,然后抱着小狗哥哥,直接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还让太子赶紧去治伤。
他一走,那些宗室和小侍也如潮水般离开,很快,厢房校园内只剩下了慧贵妃和秦幕。
等确定皇帝走远之后,慧贵妃才放下了手中的剑。
她自己也紧张的要命,肩膀一松,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身边的丫鬟手疾眼快地扶起了慧贵妃,担忧道:
“娘娘,你没事吧?”
慧贵妃的脸色很白,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
她把剑丢在地上,随即转过身,看了一眼仍旧抱着小狗宝宝锁在墙角的方岫玉,眼中满是不忍。
半晌,她缓缓走了过去,在方岫玉的面前蹲下,怜惜地看着憔悴苍白的方岫玉,忍不住伸出手,替方岫玉整理着凌乱的鬓发,声音低低:
“孩子,苦了你了。”
方岫玉眼睫轻颤,缓缓抬起头,看着慧贵妃,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淌,久久不语。
他说不出话,只能抱紧手中的小狗宝宝,看着声息全无的小狗宝宝,误以为他死了,几乎要哭的肝肠寸断。
“玉夫人,把孩子给我吧。”
一旁的秦幕知道这时候是带走小狗宝宝的最佳时机,她跪在方岫玉的身边,朝方岫玉伸出了手:
“玉夫人,请您相信我,我奉四殿下之命保护一公子,会护他安全无虞的。”
方岫玉:【........】
他听到兰鸢山的名字,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疑惑,勉强止住泪水,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秦幕。
“孩子,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慧贵妃半跪在方岫玉的身边,心疼的看着面色苍白虚弱的方岫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鸢山说了,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把孩子交给秦太医,到时候,自有她的一番说法。”
她没有点破其中的的关窍,生怕隔墙有耳,将小狗宝宝还未死的消息传出去,只能如此隐晦地提点方岫玉。
好在方岫玉虽然护子心切,但并非全然没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