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附到了钟鹤青耳畔。
“大人让盯着的那薛繁,果然很有问题!”
他说薛繁这几日都闭门在家,连平日里最喜欢去的他自家在京郊的马场也不去了,在家闷了几日,流言越来越盛,他忍不住让小厮去了杜家打听,不想杜秀转身找上了门。
薛繁根本没敢见,连忙让人把杜秀才打发走了。
送走了杜秀才,他便暴躁了起来。
廖春派出去的人回禀,昨日晚上薛繁先后打了两个婢女,然后去酒楼叫了一桌席面自用,吃到一半却发起酒疯来,一把把桌子掀了,饭菜酒水洒了一地,阖府上下战战兢兢一整夜。
廖春道,“薛家近来什么事都没有,薛繁上个月还刚纳了一房小妾,日子舒坦的很。自咱们散播消息之后他脾气便阴晴不定,昨晚更是忍不住发了酒疯。”
说着,廖春抬头看向自家少卿。
“您说......”
他却见少卿只微微笑了笑。
不用多说了。
真正的凶手,或许已经自己出现了。
这薛三郎同杜老先生应是早些年的师生吧?缘何会突然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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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问到了关键上。
钟鹤青多看了她一眼,原来她思量的时候不止会抱臂,还喜欢单手抵着下巴轻捏两下。
他道此事还在查。
“但可以确定的是,薛繁是在杜老先生教导下年少中了秀才,之后屡试不第辍学经商,直到去岁突然中了举。”
九姬对于凡人读书举业的事情不太通晓,但既然钟鹤青留意并去查了这事,那自然会得出相应的结论。
在这一点上,她还是相信他那好使的脑子的。
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即便是生肉喂养的烈犬,想要把杜老先生撕咬成那样也不可能。”
毕竟老先生尸身血肉模糊,体内溢出古怪的寒气,脸上更显出诡异的图案。
且不说诡异图案,只说寒凉之气便不是凡间犬类所为,显然确实与妖物有关。
九姬边说边琢磨起来,没等钟鹤青开口,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心中有了答案要脱口而出,“是不是......”
只是话到嘴边顿住了,她连忙换了旁的说辞。
“嗯,我在想,薛繁养的烈犬会不会吞食了什么灵物,所以有了异样的妖气?”
凡间烈犬吃掉了权琅一直在找的半妖灵兔,染上了违逆天理的生煞之气,成了寻常妖类之外的煞妖。
她是想说这个吧?
钟鹤青看着她飞快眨了几下的眼睛,掩住眼中发现真相的隐隐兴奋之色。
她这么了解妖界的一切,真的没有携带那能变幻容貌的幻珠吗?
钟鹤青说了煞妖。
“孙道长曾说,这种强行吞食妖物妖丹的作为血腥残暴,违逆天理,妖若如此作为会招来厄运折损寿数,凡间人畜这般,便会自体内生出煞气,丧失理智。”
九姬心道却是如此。
所以妖界若是想要通过别人的妖丹进行提升,都需要专门对妖丹进行炼化。
这炼化之术极其复杂,且需要特殊的丹炉器皿协助,妖界为了防止抢夺妖丹而相互残杀的情况,只在各处王城设有玉净宫专司炼化之事,不许任何人私下里炼化妖丹。
妖界衙门招揽探手,保护半妖妖灵,也是这个意思。
但眼下,权琅出事,显然是有人让烈犬吞了半妖灵兔的妖丹,怕被权琅这个探守发现端倪,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权琅陷害为杀死杜先生的凶手。
只是不知道杜先生怎么就那么巧,卷进这样的事情里来,丢了性命。
可杜先生已经离世,权琅不能再平白蒙冤。
“得赶紧找到那煞犬。他们不会......提前处理掉吧?”
她这样问,见钟鹤青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如果一开始就有了要毁尸灭迹的想法,就不会大费周章地将权琅推为杀人凶手。”
早点摊上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惊讶中莫名有些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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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等他们回头,那传了消息的人却不见了。不过接下来一日,坊里有好几处都听到有人在说此消息。
先前混乱的传言到了这日晚间,基本上都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朝廷因为妖王出现,要让大理寺找借口放出妖孽的传言来。
杜秀才心急如焚地又上了大理寺的门,说什么都要见钟鹤青一面。
“......若是大理寺就这样放走了真凶,家父的死到底算什么?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往后如何过活?!”
廖春把话一五一十地都转给了钟鹤青。
“少卿,这传言不知怎么传的,竟传成了这般?且越传越离谱,说朝廷若是敌不过妖,以后这天下要成了妖兽随便屠戮的天下了!让大理寺必得当街斩了犬妖才行。”
廖春头疼,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见坐在书案前的少卿皱了皱眉,并不是特别意外。
有些人安耐不住自然是要出手的,只是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
钟鹤青问了廖春。
“道录院那边有消息了吗?”
道录院已经开始派人在京郊搜寻煞犬的踪迹,一旦找到煞犬,此案立时可以翻转,眼下这点舆论,倒不算什么了。
但廖春却摇头。
“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