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亦骛的身形果然顿住,他回头发问:“你怎——”
“别废话,回答我就是。”程萧疏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耗到了极致:“你当我很闲?”
若是不闲,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地方来。应亦骛不太厚道地暗暗腹诽,当即答:“与我核对户籍,但更像是审讯,有文书始终在记录。”
程萧疏颔首,问到关键处:“那你的祖籍到底有无作假?”
“当然没有!”应亦骛连忙应声答,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激动后,他方才略有些讪讪。正值无话间,却见程萧疏只好笑地看着他。应亦骛只觉一种垂丧之气油然而生,他顿时一句话也不想再辩驳,只苍白无力地说:“……我没有作假,不管你是否相信。”
“我知道了。”程萧疏却只颔首,并没有半句质疑。
这程五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竟毫不怀疑?应亦骛更加疑虑,几乎是脱口而出,再不能憋住:“你为何要帮我?”
“嗯?”大概料想不到他如此直接,被猝不及防一问,程萧疏竟然语塞。但他很快缓过来,只转过头反问:“你从前与谷净濯有什么恩怨?”
想到这号人,应亦骛更多是那日在船上对方莫名其妙的敌意:“并无,我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见他这副模样,程萧疏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他不是很情愿地提醒:“乔煊柳。”
“这同乔兄有什么关系?”应亦骛立刻关切起来,谈及自己身上的一堆倒霉事,都不见他神色变化,只提起乔煊柳而已,他眉头马上便皱了起来。
见到他这副模样,程萧疏的心情很难不糟糕。他自己都尚未察觉,语调也不知不觉从原本的不耐烦到讥讽:“你整日与他如胶似漆亲密无间,落在倾慕他的人眼中自然刺眼,你还问我和他有什么关系?真傻还是假傻?”
他脾气一上来,懒得再与这傻子对白,只觉得一字一句都浪费时间,但如此还不够杀人诛心,便看好戏般添上把火,挑明了与他直说:“褚修泽是谷老头子的门生,你想想你今日下狱是为谁。下狱后三个时辰,始作俑者又可曾来见你一面?”
——
程萧疏出了牢狱,迎面便遇着个衣冠齐楚明月清风般的青年,正是大理寺卿元斐钰。
他二姐程萧昕与元斐钰夫妻之间平平,只因元斐钰自负清高,对这位心悦于他要主动下嫁春宁侯府的郡主很是冷淡,连寻常夫妻在外人眼前的少许温情都难做到了,故而程萧疏和这位大姐夫关系也并不亲厚,甚至时常刺他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