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家人”

梦幻浮沤,说休便休。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隐隐约约能感知到周围的一些动静了。

我努力动了动指尖,便有人立即握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喊着我。

宫远徵的手比我的还凉。

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干净清爽,已然被人擦拭掉血污换了身妥帖衣衫。

抬眼就看到双目布满血丝的他,我张张嘴想说话,却发觉喉中一片艰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宫远徵伸手拿来一杯热茶,一小勺一小勺地给我润着嗓子。

缓了好一会儿,我才觉着舒服了一些。

我哑着嗓子:“宫远徵。”

“嗯,我在。”

他的声音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宫远徵,”说着我的眼泪又不住地掉下来:“我做了好多梦,梦到了好多事。”

他倾身上前,拭去我的泪,可他脸上的泪也不曾停休。疲倦的脸上是无限温柔:“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我顿了下,扫了眼周围,屋门外人头攒动,似是有许多人。

“屋子外,怎么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吗?”

“昨夜雾姬夫人遇刺,宫门戒严。”

我略感惊诧,稍稍牵动到了伤口,便是一阵撕扯疼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口传来敲门声。

宫远徵眉头一皱,想呵斥却又像是害怕吓到我,只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起身出去了。

侍卫也很怕,侍卫也不想打扰宫三先生,但是比宫三先生更狠的人来了。

宫尚角来了。

宫尚角一贯清冷深沉的脸上出现了难言的愧疚,看着脸色也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宫远徵瞧见是宫尚角,快步迎了上去。

微一撇嘴,眼尾就又红了。

“哥……”

“她…如何了?”

“已经醒了,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就好。”

宫尚角这才松下一口气,语带试探:“远徵,我能否,当面和她道个歉?”

还没等宫远徵回答,留侍屋内的小侍女轻手轻脚走出来,对着两位公子行礼:“姑娘说,角宫徵宫向来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必都在门口说话,请角公子进去坐。”

说罢便先回到屋内,给宫尚角准备竹凳。

二人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小侍女的搀扶下,勉身半坐起来,靠在了床榻上。

宫远徵大步朝我走来,坐在我身边扶住了我。

宫尚角却没坐下,只立在榻边,眼带愧意,随即定了定心神,就要给我行礼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