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也有挣脱不开的理由,这些理由像一条缠在脖子上的绳索,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朝光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她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用力的咳嗽,下身再度涌出汩汩热流。
朝光蹙眉,不知道是因为吃了那些药的原因还是别的,她的月经逐渐不调,之前一个月的就没有来过,巫医说是血瘀,开了解疏的药,淅淅沥沥来了大半个月的例假,换谁都会有些烦躁。
换了衣服,朝光又开始跟宫女们一起编祈福结,殷商已经有了春节,但商人的历法与后世不同,所以当宫女们告诉朝光要过年了时,朝光望着庭中树头宽大的新叶,愣了一下。
新年祈福,宫人们多以五色丝带编为结,结在腕上、悬在腰间、或赠送他人,表示对新年的庆祝。朝光一个人编了很多,分送给了所有照顾过她的宫人。
殷郊回到宫中,发现朝光和宫女们正互系丝带,玩得开心,紧绷的脸也被这满殿欢乐所感染而松弛。
“你们在玩什么?”殷郊放下鬼候剑,走了过去。
宫女们连忙跪下向殷郊行礼,朝光有些发愣,仓促的站了起来,想向殷郊行礼,殷郊却拦住了她将要扶肩的手,握在掌中,牵着她坐了下来。
二人坐定,宫女们依次退下,殷郊看向朝光,温柔的目光夹杂着些许愧色,不妨间有些躲闪,“朝光,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陪你。”朝光垂眸,并不看殷郊,“殿下事务繁琐,为国为君,不必记挂我。”
提起事务,殷郊的脸上又被忧虑笼罩,“我想救父王,可是大商的子民,一样重要,天谴一日不消,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殷郊陷入了两难,他不想殷商死,也不想子民承受无妄之灾。
朝光见他愁眉紧锁,想到他那日在祭天大典上说过的话,“请父王即可传位于我,我愿代父王自焚献祭。”
他说的话全都发自肺腑,是真的愿意代替他的父亲去死。殷郊很聪明,他不会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会受到父亲多大的猜忌,可是他并不害怕,君子在世,无不可对人言。
朝光想了想,“大王不仅仅是殿下的父亲,也是殿下的君王,有些话,可对父说,不可对君言。”
殷郊看向朝光,忧郁从他高耸的眉骨中流露,这话若是别人对他说,他会生气,可这个人是朝光,他只会觉得忧伤,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出口,会产生的恶劣后果。
说出这话,父王会猜忌他,她和母亲讲的一样,父亲现在正猜忌他呢。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只能强颜欢笑。在摘星阁看到苏妲己的时候,父亲高大的形象,微微颤动了一下。
“殿下,大殿祭司求见。”宫人通禀道。
“让她进来。”殷郊缓缓收起所有情绪,端坐跪坐好。
初月一身上白下玄的祭司服,头戴象牙卷冠,打扮得十分正式,她对着殷郊行礼,“殿下。”而后对朝光颔首致意,朝光亦点头回礼。见礼之后,初月说明了来意,“春节将至,大司命殿中典礼颇多,玄鸟神殿不可一日无主,我来请朝光祭司回去。”
听到自己可以回去,朝光眼里一亮,但没等她开口答应,殷郊已经出声拒绝,“她身体不适,不能劳累,我会禀明叔祖,由别的祭司代替她主持典礼。”
“没关系的!”朝光站了起来,殷郊看向她,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赶紧坐下,“殿下,事关重大,既然身为祭司,就必须履行职责,为大商祈福,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殷郊无奈的看着朝光,眉头紧蹙,欲言又止,“但你...”
“我没有事的,我已经好了!”朝光看着殷郊,满目都是期盼,殷郊不忍直接拒绝,但又不能同意。初月适时出声,“殿下放心,我会照顾好朝光祭司的,不会让她过于操劳。”
“好吧。”殷郊松口了,他看向初月,目光深邃,“你照顾好她。”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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