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霜微微垂首,神情深凝,不知在想什么。
“沉霜,这八字也送给你,无憾无悔便是圆满一生。”姜清珩鲜少直呼沉霜的名字,“遇事无难易,而能于敢为,遇人也是如此。”
沉霜放在膝上的双掌不禁蜷起,惯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生硬地开口:“大局为重,其它的事都可以放到一边。”
姜清珩观她坚决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暄和公主神秘莫测,意图不明,以及她和沈兰时的婚事,和殿下的交易接触等等都透着古怪,殿下要时刻警惕此人。”沉霜换回一脸正色道。
“自然,她想要时微草,便给她吧,不过......”姜清珩向沉霜招手,沉霜凑过来,两人交头附耳了一番才各自坐直身子。
目光越过沉霜,姜清珩掠视过茶摊一角一名身形板正,头戴笠帽的男子,停留一瞬后,她收回视线,从袖袋中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随即起身离开。沉霜也起身向着城中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小会,姜清珩突然拐身进入一条偏僻小道,之后又走进一条仅能容一两人通行的狭窄小巷,巷内砖面凹凸不平,暗蓄污水,整条巷子散发着腥味恶臭。
她走到小巷中段,驻足停下:“出来吧。”
巷内一片静谧,唯有远处主街传来的喧杂声。姜清珩一向温和的面色多了几分阴翳:“若现在现身,我还可放你一条生路。”语罢,几道凌厉掌风响起,几记交手肉搏声后声响湮灭了。
沉霜反扭着一名身着短打的精悍男人双臂,将他压到姜清珩身后,一脚踢向他后腿弯,使得他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
姜清珩转过身,俯视地上的男人:“你一路跟着我南行,期间我已给过你很多次脱身机会了。”
男人咬着牙帮,鼻腔发出粗重的呼吸:“技不如人,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姜清珩:“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你是替何人做事?我那个草包无能的太子大哥还是装腔作势的二皇兄,抑或是窝囊好色的三皇兄?”
“告诉我,他们哪个是你的主子?”
男人不吭声,一双虎目死死瞪着,好似和姜清珩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姜清珩也不恼,只悠悠说道:“想来我那三位皇兄,拉拢人向来只会威逼利诱那套把戏,让我猜猜,他们到底是许诺了你好处还是捏住了你软肋?”
男人的呼吸又急又乱,四肢发力试图摆脱禁锢,但身体只挣扎一瞬便被背后的女子狠狠压回地面。
姜清珩弯身从他颈间扯出一截红绳,男人顿时仰颈怒吼道:“还给我!”
姜清珩垂眸,盯着手中的红绳说:“我记得许良县民间有个习俗,家中若添新丁,便要制备一条与婴孩齐身长的红绳,由其父戴在身上,不可离身,直到来日婴孩身量长于红绳九寸,父亲方能摘下红绳,如此才能保孩子平安长大。”她看向男子,“看来你初为人父不久,我该同你道一声喜才是。”
男子突然便平静了下来,身体也卸去所有力道,似绝望般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