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b612第6章6

……

身体已经不会再反复发烧了，萨沙销假上学去。

走过帝大宿舍楼前的草坪，他远远看见小伙伴格里芬，正在一棵树后探头探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久没见他，萨沙眼前一亮：“芬！！”

格里芬看见他，却哧溜一声，转身就跑。

……好嘛，他生病歇菜这么些天，不光狗系统跟他置气，连原来的小伙伴都不跟他玩。

萨沙心里生气，撅着嘴巴，把公共休息室的门一脚踹开。

门一踹开，他倒先吃了一惊。

除了七楼那群眼熟的吃瓜群众，彼得、内德、格里芬、杰森这几个都在。休息室里全是人，就跟今天不用上课似的。

估计没看见萨沙进来，这伙人该聊天的聊天，该看书的看书，整个休息室闹哄哄的。

萨沙转着头看了一圈，好像也没人跟他打招呼。

就看见离门口最近的窗台，杰森又在那支着腿看书。

他看了又看，忍不住咧开嘴走过去，把人家眼睛一捂：

“你最好猜对我是谁！祈祷nia——”

nia到一半，他就从侧后方看见，黑发青年的嘴角，竟然无法抑制地勾了起来。

竟然是个微微得意的笑容。

但很快，杰森就把嘴角拉回一条直线。

他掰开两只金毛爪子，语气努力显得不耐烦，却依然残留着笑意：“滚一边去。”

下一秒，休息室里各干各的学生们，全都活泛起来了。

“看吧！他进门第一个打招呼的一定会是陶德！！”

“这根本不用开盘的好吧？！明摆着稳赚不赔！！”

“呜呜呜我输光生活费了，我还想说爆个冷门，万一他进门先跟树打招呼，那我不就赚疯了&%#……”

“交钱交钱！”

一大帮子人乌乌泱泱交了钱，然后又不知道谁往萨沙头上拉了个彩炮，啪地一声，小金毛拉着行李站在彩带雨中，持续一脸懵逼。

他下意识转头看杰森，杰森撇撇嘴，继续看书：“别看我，我没下注。”

通往楼层宿舍的门洞前，一道横幅哗啦拉开。

一个七楼男生一边拉一边大声宣布：“欢迎一年级级花萨沙·阿特维尔正式返……”

他话没说完，被萨沙一个飞毛腿从梯子上踹下来。

下一个男生赶紧爬上去：“欢迎性感猛男萨沙·阿特维尔正式返校！”

“谢谢，谢谢大家。”萨沙泰然自若地在掌声中挥手，“很惭愧，只是在对抗疾病方面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没想到能有这样的惊喜。你们搞的这个东西啊，excited——”

平时能说上话的几个人，都高高兴兴跑过来拥抱他；就连杰森也皱着眉，意思意思搂了下肩。

说不上话的，也趁这个机会浑水摸鱼了一把。能搂到传说中香喷喷的美少年，在帝大能吹上两个月。

轮到小蜘蛛抱小金毛的时候，他神情虽然开心，却难免掺杂点低落。

他和杰森同是萨沙的朋友，而且还比杰森更早——早了一条时间线——认识萨沙呢。

可是就连宿舍楼的吃瓜群众都知道，萨沙对杰森有天然的亲近感，比跟自己熟稔多了。

……不用想也知道原因是什么。

过往伤害已经是既定事实，他知道自己永远没法再跟蝙蝠家的人比。所以紧紧拥抱过萨沙后，小卷毛就隐去眼里的黯淡，一抬眼，又是个亮晶晶的笑容：

“萨沙！你返校的时间刚刚好，你知道这个星期是内德的21岁生日吗？”

萨沙睁大眼：“啊？我真不知道。”

按照美国宪法，18岁就在法律意义上成年了，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21岁生日才是真正值得庆祝的节日。

各州有很多限制21岁以下的法令，包括烟、酒不准出售给21岁以下的青年，在公共场合不准喝酒，在赌场21岁以下的青年不准上赌桌和参与赌博，就连逛红灯区和看脱衣舞都必须21岁以上。

在大学里，哪怕自己还没到21岁，但身边有朋友过21岁生日，也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有很多没到年龄的人就爱蹭别人的21岁派对，派对要是玩疯了，一般管得不会太严，可以提前蹭到很多21岁福利。

萨沙眼巴巴地：“你们搞派对会请我吗。”

彼得：“当然会请你呀？！大家都在等你养好病回来，内德还在想要不要推迟生日派对的时间呢！”

话音落下，他就看见面前的小金毛眨巴眨巴眼睛，咧了个超级灿烂的笑容出来。

就算跟萨沙相处了这么久，也已经完全适应他的新相貌了，可是当少年朝他毫无保留地笑，漂亮的桃花眼里春意盎然，白嫩脸蛋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冒——

彼得还是有种挨了当头一棒的目眩感。

棒子是糖果和蜂蜜做的，外面还洒了一层五彩缤纷的彩虹碎糖，啪地洒了他一头一脸。

他知道并不是只有他自己有这种感觉。

校内论坛里的排行榜一路更迭，随着萨沙在校时间增多，人际接触范围越来越大，闲着没事就搞投票的那帮学生，也把他从高岭之花组挪了出来。

因为他们发现，萨沙平时神情和气质都略显淡漠，但如果能跟他混熟，偶尔对谁露个笑脸，反差感和杀伤力直逼核弹级别。

“有没有发现，萨沙·阿特维尔的笑容会让人很想吻他……”校内论坛有个匿名帖子暗搓搓说，结果被顶在首页一路飘红。

学生们私底下说他是纽约甜心，更多人说他是快乐王子——但鉴于后者有个异常沉重的起源故事，最后萨沙·阿特维尔还是被放在了纽约甜心组榜首。

彼得见过萨沙作为小金丝雀时的样子。萨沙从前的脸精致到了无人匹敌的地步，而且因为是人造人的缘故，甚至有种人偶般的无机质感。

可不知道为什么。

就算先见过萨沙以前的样子，彼得发现自己也并没有先入为主。

潜意识里，他觉得萨沙其实就该长成现在这样——活泼明艳到了嚣张的地步，笑起来的样子，似乎可以驱散人间一切阴霾苦难。

……不对！

彼得猛拍自己的脸。

万一萨沙本来就是长以前那个样子的，后来才被魔法还是什么东西非自愿地改了容貌——

彼得在胡思乱想，格里芬刚好在他俩身边，把对话听了个完全。

他看看咧着嘴巴傻笑的萨沙，凉凉道：“别想了，不是嗑药乱搞派对。”

萨沙一秒冷漠：“哦。”

彼得：“……”

格里芬：“…………你到底是有多向往乱搞派对！！都说了大学派对很纯洁的好不好！！”

萨沙：“害，也不要说得这么下流。我就是没见过，想开开眼界。”

不管怎么说，其实这也算是萨沙进入大学以来，被邀请参加的第一个派对。

虽然他皮下是根活了80多年的老油条，但穿出去前，他也还只是高中毕业而已，和平时期的大学生活对他来说，还是有挺多新鲜热闹可以瞧。

萨沙：“叫上陶德一块去吧？有好玩的事情也不能落下他。”

内德有点怂怂的：“那只能你去问他了……”

萨沙就跑去找杰森：“陶德，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杰森懒得理他：“不。”

萨沙又卷了个纸筒，怼在他耳朵上：“陶德跟我们一块去吧？陶德，陶德肯定很好玩的，跟我一块去吧陶德陶德”

到了周五，一大波男生就闹哄哄从帝大出发，直奔位于曼哈顿下城与大都会交界处的brothers酒吧。前几天又把小金毛打了一顿的杰森，嘴上说不去，但也不远不近跟着。

酒吧据说是七楼某个男生的爸爸开的，是大学酒吧、桌球室、游戏机和烧烤店的组合。21岁以下也允许进入，不过服务生会在手背上打个叉叉，提醒酒保不能卖酒给这个人。

听说是给学校朋友庆祝生日，酒吧主人大手一挥，全员免单。

男生们下了公交车，前呼后拥往酒吧走。

萨沙对格里芬说：“真的不嗑药吗？可是我还没查过药物过敏史，万一大家一言不合都磕上了，我一个人落单又不太好。”

格里芬冷漠：“真的不磕。”

萨沙对负责找地方的七楼男生说：“你找地方找得很熟练啊，没少开派对吧？怎么之前你不邀请我？我人缘很差是不是？”

七楼男生就知道对着他脸红，话也讲不清楚：“#￥%#……你……你看起来不太像……会愿意跟我们玩……”

萨沙又去跟小胖胖内德搭话：“我听说21岁可以看脱衣舞了？你会不会偷偷去看脱衣舞？你看完脱衣舞，能不能总结一下心得体会，让我也感受一下艺术熏——”

他话没说完，被杰森拽着兜帽拖到身边去了。

杰森表情难以言喻：“你丢不丢人？”

不就开个派对，这家伙一路上嘴就没停过，还是环绕立体声，叭叭叭地绕着杰森转，烦得他耳朵都长茧。

萨沙：“我又怎么丢人了？我丢人关你什么事？陶德你今天进步了嘛，总算没拿我衣服去穿，你再拿我衣柜都空了。”

杰森：“但你今天穿的是我的！！”

彼得什么也不说，使劲撑着这两个炸药桶，不让他俩蹭上，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眼看快到地方了，萨沙偶然扫了一眼马路对面的便利店。

正好看见一个腰大膀圆的男人，拿水上了车，准备发动车子。

车子是大都会的车牌，但这里本来就是大都会和曼哈顿的交界处，倒也不奇怪。但车窗贴着漆黑的单向反光膜，甚至连车前窗都贴满了，萨沙就多看了两眼。

只是当萨沙正要转开目光的时候，他发现后备箱的缝隙处，夹着半截黑色的裙角。

下一秒，黑色的裙角缩了进去。

萨沙：【？！】

他再凝神细看，发现后轮胎吃力很深。

——后备箱有重物。

系统：【扫描完毕。后备箱有活人，一位白人女性。】

车子已经发动了，眼看就要扬长而去。

电光石火之间，他回头看见了彼得的眼神——从对方的呆毛现状来看，彼得也察觉到了。

彼得低声：“萨沙——”

萨沙：“ok。”

他跃上马路边缘，在男孩们之中大叫起来：“鹅妈呀那边有只彩虹小马！！”

众人立马扭头去找：“！！！！”

杰森：“……”

他没有转头，就见彼得躲在萨沙身后，两道结实的蛛丝，唰唰从小金毛胳肢窝底下激射出去。

一道蛛丝粘住车后盖，另一道粘住了左后轮胎；小蜘蛛用非凡的臂力一扯，汽车在火星四溅中急停的同时，车后盖也被扯得飞了出去。

“啊？！”

路边所有行人都吓了一跳。

萨沙定睛去看，后尾箱里真的有人。

是一个身穿衬衫和制服裙，双手被反绑、嘴巴被封住的漂亮女人。

见车后盖骤然被扯飞，她惊恐地睁大眼睛！

然后立刻扭动身躯，试图从车尾箱逃脱出来。

司机也不是善茬，发现车子被拉住，当即猛打方向盘，借着车辆最后一点冲力，朝站在最外侧的萨沙碾压而来！

他本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逃脱；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杰森唰地脱了上衣，包裹住肘部和拳头，两步跳上车前盖，朝着车前窗玻璃重重砸下！

哗啦一声，车窗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惊变只在几秒内发生，司机抓着方向盘一脸懵逼，杰森已经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破碎的车窗内用力拖出。

窟窿里全是玻璃碎片，司机被划得满头是血，卡在窟窿中间动弹不得，等同于在没有手铐的情况下，被封住了所有反击机会。

杰森攥着他衣领，声线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拔出车钥，从窗口丢出去。否则我会把这堆玻璃全部塞进你的喉咙。”

萨沙先跑过去解救车尾箱里的女人：“哈喽，你还好吗？没事了哈，你别害怕。”

他从背包里随手摸了把刀，把女人手腕上的绳子割断，又一点点地撕开她嘴上的封布。女人长得很漂亮，一头泼墨般的黑色长发散乱着。嘴角还有血丝，萨沙在兜兜里掏了掏，掏出张纸巾给她。

最初的慌乱过去后，女人居然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用纸巾擦着脸上的血，轻声说：“谢谢你，男孩。”

然后从车尾箱里翻出她的包，包里掏出一瓶防狼喷雾，拎着防狼喷雾就到了车前。

女人纵身跳上车前盖，对着满脸是血的司机，凶神恶煞地开始滋防狼喷雾：“你们居然敢绑架我，huh？！所以我搜集到的证据全是真的，是不是？！”

司机疯狂扭动挣扎：“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妈妈求你别滋了对不起对不起奶奶——！！！”

女人一边滋一边掏出根录音笔：“绑架我是胡佛集团谁的主意？集团股东，研发部主任，还是董事长？！”

司机：“#@￥……￥%#@%……”

女人就差把录音笔插他嘴里：“把名字说清楚！”

司机：“啊啊啊啊不要滋了不要滋了好痛好痛——！！！”

杰森就在他们边上，风一吹，喷雾洒得他也睁不开眼睛。

他默默躲远了点，去揉眼睛。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男孩们围在汽车旁边，陪女人等警察和她的朋友来。

黑发女人披着一件外套，靠在车身上打电话。

打完电话，她向男生们走过来，看了一圈他们手里提的彩带蜡烛，笑着说：“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一个人在这里等警察来就行，一会儿朋友也会过来。你们是去开生日派对的吗？不用管我的事，快去玩吧。”

萨沙回头打量这个漂亮大姐姐。尽管她说得轻描淡写，眼神也始终很镇定，但她脸上还有淤青，裙子也破破烂烂的，两条胳膊在夜风中紧紧抱着，看起来还在发抖。

于是他笑嘻嘻地：“别这么快赶我们走呀。遇到你这样美丽的女士，本来就是我们的荣幸。如果能够陪你一起共度等待时间，对我们来说就是双倍幸运”

旁边一帮男生点头：“对啊对啊对啊，至少也要等到你的朋友过来嘛。”

女人心里一暖，笑着看了萨沙一眼。

这种成熟理性的御姐型大姐姐，其实是很吸引大学男生的。

等待期间，男生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搭话：“内个、我能问你要个联系方式吗？”

女人挑挑眉：“当然。”

她掏出手机，顺便不经意般向男孩们展示她手上的订婚戒指。戒指很漂亮，是一朵小小的玫瑰，四周镶满了细碎的钻石。

然后她笑着说：“毕业以后要是想来大都会工作，一定要记得联系我。我绝对能给你很好的建议。”

男生铩羽而归，萨沙还在后面贱兮兮搓他狗头，搓得人家更尴尬了，简直想钻地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