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推开门,走进寒风之中,果然看见不远处有团浓紫,几乎融入夜色,“殿下。”

谢情扭头看到她,起身把披风解下,盖在她身上:“怎么出来了?应该躺下好好休息才是。”

“我想与殿下说说话……”茯苓有点赧然,嗅着那股淡淡的檀香,他跟印象中的姐姐太不一样了,很陌生,所以她想跟他亲近亲近,找回从前的感觉。

“你不用唤我殿下,喊我的名字就好,”

谢情朝她笑笑,笑容亲昵,“或者……哥哥。”

茯苓还不太适应身份的转变,嘴唇动了动,犹豫着叫不出口,他也不太在意,朝她伸出手,“来,”

茯苓便走过去,靠他坐下。

二人一起坐在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月。

就好像……回到了过去。

风雪月夜,亲友在侧,一切都从未改变。

有些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再也止不住。

当谢情说起那年,她来了癸水却以为是生了重病,哭着来找他的糗事,肩上突然一重,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睡着了?”

真是个小孩子。

谢情低头。

依偎在身侧的少女眼睫纤长,月光照得她皮肤苍白到透明。

谢情轻抬她脑袋,害怕惊醒对方,动作小心极了。旋即环过她的肩膀,把她横抱起来,阔步走回房间。

待把少女放到榻上,低头端详,却怔住了。

她长大了,头发也长长不少,方才抱在怀里,甚至能感觉到柔软的曲线。

谢情喉结微滚。

想起那年她只把他当成亲近的姐姐,夜里非要抱着他睡,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定力最差的时候,小丫头片子却浑然不觉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让他无比尴尬。

第二日清晨,面对那双纯净的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谢情回过神时,惊觉她的上衣被他扯落肩头,大片雪白的肌肤袒露,薄薄的皮肤下可见青紫色的纤细血管,他正埋在那里,虔诚而贪婪地吮吻着,烙下零星的痕迹……

谢情一惊,猛地直起身,甩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毫不惜力!

他在心中唾骂自己禽兽!

怎么可以对妹妹一样的人做出这种事……

一只手颤抖不止,视线不敢往那看一点,一点点合拢她的衣领。

指腹却仍能触及那细腻柔滑,谢情喉结滚动,眸光开始放空……

翌日清晨。

茯苓是被争执声给吵醒的。

屏风之后,两道人影,“这分明就是一个局!您不要忘了,她与少师的关系!”这道声音她昨夜听过,似乎是楚王府的幕僚,“您就这么相信,她不是受人指使,将来不会背叛您?”

“她不会。我的妹妹,我最了解不过。”

幕僚默然片刻,“属下有一提议,不若将她嫁与您手下将领,不仅能够稳固兵权,还能给她找到一个不错的归宿。”

谢情当即想要拒绝,那些军中将领都是莽夫出身,五大三粗,哪一个能配得上她?

“我愿意。”

少女轻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茯苓从屏风后走出,她乌发披散,小脸莹白,眸光坚定。

“哥哥。如果这样能够帮你得到你想要的,那么,我愿意去嫁人。”

谢情看她一眼,突然沉了脸色,“回去。”

“我嫁给谁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茯苓的眼眶倏地红了,嗓音发抖: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姑娘了。”

少女那苍白脆弱,随时会碎掉的样子,让谢情心脏紧抽,他快步上前,旁若无人地把她拥进怀里,低沉道: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小姑娘,永远不会变!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我最珍贵的妹妹。”

茯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只是……想对你更有用一点。”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只要在我身边,就已经够了。”

幕僚不赞同道,“殿下,您护得了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怎么不能?难道还有人敢从本王手里抢人不成?”

幕僚沉默了,或许,幕后之人就是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才会把这个女子送来……

“那么,殿下您打算给她一个什么名分?”

幕僚的眼神极为锐利。

名分?

谢情微微一怔。

“府上许多人都看见了,昨晚她进了您的房,一待就是整整一夜。何况是少师那边送来的人,您收下,相当于接了崔家递来的橄榄枝。自然是该给个名分的。”

谢情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他那只戴着玄铁指套的手握了握,又松开,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没敢看茯苓,轻轻吐出一口气,脖子泛着薄薄的红:

“你……愿意吗。”

茯苓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他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