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白,这样一看眼睛更红得跟兔子一样。
他吸了吸鼻子,将手中拿着要理的土地田册分交给了小吏。
然后才出来见人,娱乐报的那些人见了他,眼睛都一亮,他们行了礼,嚅声想要张口道歉。
结果张苍的核桃眼看不清楚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些个天天公布他跟哪个女子交往情况的,把他定成咸阳第一渣男的娱乐报小吏,他就温声细语让他们喝茶。
“这么早就来了啊,先喝茶吧,公子帮我去代课了,太不巧了,要不你们先回。”
那些小吏连连摆手,表示他们等着就行。
公子和张苍先生不会真的是真的,他还帮他代课啊!
张苍哦了一声,就安排人招待一下他们就走了,他挺忙的,地册还没理完,有一部分还需要复查。
那些小吏目送他远去默默行了个礼表示歉意,他们该给张先生道歉的,上次的屁股事他们也没想到那么火啊!
张苍先生原谅。
琇莹代完课,并没有见到吕雉。
这个正常,张苍带的三年生,可吕雉才一年,他也不着急见吕雉。
时间到了,自然就见了。
他也没逛学宫,他还有事没完成,只是径自往外走,面对三五成群的学生行礼,皆微笑颔首回应。
然后他撞见了跟在两个女子后面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少女向他问好,琇莹笑不出来了,昨天的尴尬袭击了他。
他招手让少女过去,少女依旧是黑乎乎的小脸,灿烂的笑容,有些小姑娘生来就让人开心。
“见过
公子。”
琇莹见了她手中的《科学综合数算》_[,轻声问,“你喜欢算学吗?”
少女点头,“喜欢,我喜欢它可以让万事有序,我想像公子一样可让天下的钱币有序。”
琇莹眼亮晶晶得像星星,他的头发被风吹起,笑弯了眉目,他弯腰与她平视,“好啊!小桥一定可以的。”
吕雉估计一生都会记得那个说你一定可以的的先生,他点燃火星不够,还要在她心中撩开万丈火海。
她当然可以,她怎么不可以?
琇莹与她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匆忙离开了。
他刚回来就见了那群小吏,他端详了片刻,叹了口气,“喝茶了吗,上点心了吗?”
那个为首的小吏有点不好意思,嗯嗯地点头。
琇莹轻笑,“那来找我什么事啊?”
那为首的小史咽了一下口水,立马一个滑跪,抱着他腿,然后几个人一起央求他。
“公子,看在我们为国家挣钱的份上,我们就问一个问题,一个。问完我们就走!”
琇莹叹息了一声,被缠得没法,见了他们又心软,答应了他们,“这问题挺大啊,你们说吧!”
那几个小吏对视了几眼,果断开口,“公子你和张苍先生是真的吗?”
在这个时代,大家放得很开,龙阳之好也不过是个风流韵事罢了。所以他们才敢直接问琇莹。
可一直对感情敬谢不敏的琇莹感觉大脑缺氧,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急需人再重复一遍,“什么?”
众人见他脸色不好,只好又换了方向,“昨日与皇帝陛下梅林相见的绝世美人,公子知悉吗?”
琇莹忍无可忍,额角青筋乱蹦,手指着门口,“滚!”
那是你公子我!
众人哪敢惹他生气立马拔腿就跑,搞个八卦不至于把命搞进去。
琇莹忽想起什么,又招手让他们回来。
他坐在首位,让他们坐下,才摸了摸下巴,轻笑,“昨日,兄长往梅林时,我亦在五步之内,那个美人我亦见了,真是天人下凡。”
众人的胃口被他吊起来,眼巴巴看着他,等他揭密。
琇莹勾起了唇角,指了指上天,作出分享小秘密的样子召他们来身边,小声道。
“那是玄鸟老祖宗,你等也知晓我嬴秦乃是她之后裔,香火之情多年不断。我兄长统一天下,掌人间气运,来日便是至高的神仙之主。它喜不自胜,特来相贺!”
众人被琇莹唬得一愣一愣的,或许明明知道是忽悠,他们也得给搞成真相。
“公子,这是大好事,我等回去就登报!”
琇莹点了头,面色严肃,又一次提醒道,“这是陛下登报,我的规矩你们知道的吧。”
报纸可以随便写,但不能有任何损坏大秦声誉和陛下形象的事。
他又道,“上次张苍屁股的事,是不是胡闹!我虱子多了不怕咬,他现在每天出门都被人看屁
,你们做的!
众人唯唯应是?琇莹将自己的玻璃杯放下了,他难得有点怒气。
“我的名声值什么?值出版社那些从事印刷,藏书阁那些理书的伤兵们的一口饭!”
公报不挣钱,私报没人看,可还要坚持,只有娱乐报好卖,出版社所有的人几乎都靠他们养着,他们都是正经出身的吏,都不嫌清贫,我们被说几声的人有什么资格嫌他们下流!
他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睛,他的疲倦已经在左右支绌中存在很深了,但他还是柔声开口。
“苍,抱歉冲你发火。他们过分了,给你造成了伤害,你当然可以不原谅,这是你的权力。他们确实影响了你的生活,我已勒令他们改了。实在是我最近没出门,他们不好乱编。”
如果没有他和阿政的默许,这个娱乐报哪里敢编排他。
张苍坐在那里嚅嗫,垂下了头。
“无妨的,不必道歉的。我只是不知道。”
琇莹叹气,他起身低下头致歉,温软又和煦,“抱歉。”
张苍抬起了头,他扶起琇莹,“你莫要道歉,没有事的。”
又是静默,良久,琇莹才注意到了那些局促站在门前的孩子,他真是气昏了头,吓到了人。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一下脑袋的眩晕,轻笑,“失礼了,还浪费了你们的时间。等会儿我还要去调粮种,我们快些,可以吗?”
张苍坐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然后支起双臂用力揉搓自己的脸。
他一个公子本该金尊玉贵的,结果他累死累活,至今身无恒财,两手空空,连个妻儿都没有。
有的都是陛下赐的,那个偌大的长乐候府除了装饰和赏赐以外,其他的早就成了墨农学子深修的场所了,他是喜欢钱,可挣的钱没有一个铜板给自己花了。
他拿起了那件毛衣,小心地收好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秦璨,你真的配做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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