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折服的,还有安连奚。
虽然他不会射箭,但他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见过薛时野射箭后不为他的射艺感到惊叹。
直到薛时野走到近前,安连奚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原来之前张总管说的那些话不是简单的追捧,只是实话实说,甚至还多有不及。
薛时野的声音响起时,他才慢慢缓过来,只听对方问道:“想不想试试?”
安连奚仰起脸,满眼都是崇拜,“可以吗?”
这下子,他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围观,就算挤入人群又怎么样。
安连奚还是首次直面自己的慕强心理,薛时野的箭术真的好厉害,这样厉害的人,要教他射箭了。
薛时野笑:“可以。”
话落,他瞥了眼张总管。
张总管迅速明白过来,点头后就往另一边走去,准备提前布置好场地,以供给王妃练箭。
安连奚还以为薛时野会带着他往人群那边走,不料却是反方向。
不是要教他射箭吗?安连奚有些愣,薛时野是反悔了吗?
及至薛时野带着他走了好一段路,此处远离了刚才的喧嚣,安安静静的。
张总管正站在一旁指挥着几名侍卫插好箭靶。
薛时野牵着安连奚,“走吧。”
安连奚被这个阵仗看呆了,他看了看拉着他往前走的人,原来对方什么都知道……
在安连奚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对方这样了解他,即使是他的父母。
好像似乎不论他想什么,对方都能够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思。
明明上次只是稍有迟疑,结果薛时野就已经察觉了他的想法,然后处处为他着想。
安连奚喉头梗了梗,心绪一时有些难言。
薛时野……
他被薛时野带到一处站定,张总管已经送上了弓箭,是一把通体银白的小弓,上刻‘揽月’二字。
“这么小?”安连奚接过来,很轻的一把小弓,放在手里似乎都没有什么重量。
薛时野解释:“初学者用此弓。”
倘若一上来就用那些大弓,说不得会拉伤手。
薛时野没说,但张总管已经代替他解释了,末了还提了一句:“这个是王爷幼时用的。”
安连奚有些惊讶,摸了摸揽月。这弓的材质极好,上面却有些磨损,泛着些光泽,可见是被人经常使用过的。
及至此时,薛时野握着拿在弓上的那只手,站在他身后,慢的给他调整姿势,带着他轻轻拉动弓弦。
确实,这样的小弓并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
可即使这样,安连奚也明白,其实大部分的力气都是薛时野在使。
起初,他还专注于眼前,目光随着薛时野的动作看向前方的靶子,瞄准着红心。
然而慢慢的,安连奚的注意力就被转到了身后,身后的人呼吸微/热,吐息顺着这个姿/势喷/洒在他脖/颈间。一刹那似乎夺走了他所有思绪。
安连奚觉得有些没法专心瞄准了。
偏在此时,薛时野还在他身边轻声说着什么,安连奚凝神去听,传进耳朵里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磁性。这么近的距离,这下子不仅是没法专心瞄准,连薛时野究竟说了什么都不能静下心来去听了。
“这样,手放在这里。”
“拉。”
安连奚喉头动了动,被薛时野握在手上的那只手缩了缩。
薛时野:“怎么了?”
安连奚觉得,他现在有些听不得,薛时野说话,顿了半晌他才开口,有些磕磕绊绊道:“我不、不想练了。”
薛时野微微垂眼,只见不知何时,安连奚的耳朵尖已经红透了。整个人像是被他圈在怀里,还不断往他怀中缩,自己却还毫无所察。
又害羞了。
薛时野扬起嘴角,故作不知道:“为什么?”
安连奚:“就是不想练了。”
”
他的语气循循善诱的,似是还带着丝丝不解,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还补充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他好像对薛时野越来越无法抗拒了。
然而……
安连奚不想拒绝对方,安连奚心下一时赧然,不知不觉,脸跟着也红了。
薛时野扫去一眼,心间微动,直想现在就将人掠回营帐,好生亲吻一番。
恰在此时,守在外围的张总管见他们出来了,连忙上前,“老奴正想进去找您二位呢,陛下到了。”
薛时野颔了颔首,朝安连奚走近了几步。
不等他抬手,对方便已自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侧对着他的半张脸依旧红扑扑的。
薛时野目光微深,呼吸滚烫几分,牵过安连奚伸来的那只手,在掌中牢牢握了握。
最后,十指紧扣。
两人一同走出去,和其他人一起迎接明康帝的车驾。
只待明日才逐鹿仪式完,秋猎便彻底开始。
等见过明康帝后,薛时野站在下首,侧目望着身边的人,“还去练箭吗?”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安连奚当然是拒绝了。
“不要了。”他怕薛时野还要说什么,直接道:“我想回营帐,想休息。”
薛时野抬眉,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真的不要吗?”
安连奚点点头,对着他正色道:“真的不要。”
闻言,薛时野似乎颇为遗憾,道:“那便回去。”
安连奚弯了弯唇,只以为得偿所愿了。
他之后怕是都不想练箭了,就算要练,也不要薛时野教了。
殊不知,得偿所愿的是另一个人。
薛时野唇角微翘,拉着人往营帐走去,相连的掌心,不知是谁的那么滚烫,逐渐发起烧来。
安连奚一路低着头,被他牵着走。
刚入营帐,身边的人就站定了。
安连奚抬起眼,不期然便撞入了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那片眼底似藏了浓厚得令人窒息的情感,他分不清那是怎么样的情绪。
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深色,在和他的目光相对的一瞬间,悄然破开了一道口子。
“小乖。”
阴影从前方覆盖了下来,薛时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之前在练箭时那种感觉似乎又一次侵/袭了安连奚的思绪。
腿微微有些发软。
接着,他就被人抱了起来,往床榻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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