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进一步的癫狂和喜悦退去后,它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微小的错误。
展开领域的那几秒,将它的咒力几乎全部耗尽了。
他现在完全没有咒力去入侵那个会移动的,让它垂涎欲滴的金属盒子。
它可怜巴巴地倒在地上,骨头架子散落了一地,它似乎并没有适应自己全新的形态,委委屈屈地捡起一段散落的骨头,试图拼回自己的身体上。
它的每个举动,每个思维方式,都在迅速向人类,不,智慧生物贴近。
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如果被总监部的人得知,恐怕会因为恐惧惊掉一地的下巴。
“叮咚——”
是电梯到达一楼的声音。
久藤理绘恐惧地看着再度打开的电梯门,她的精神高度紧绷,在经历被变相囚禁在电梯里的四十七个小时后,她已经濒临人体的极限。
从五分钟前,那个怪物就似乎失去了在电梯到达每一层楼时惊吓她的兴趣,但这种平静并没有能让久藤理绘舒一口气。
常年做着财务工作,有着冷静和缜密头脑的她发现,每逢怪物不再出现于电梯门口之后,过不了多久,总会有一具温热的尸体被扔进电梯。
这还不如每次在门口恐吓她呢!
久藤理绘自暴自弃地想着。
至少她已经对于这种程度的惊吓接近麻木了。
而更让久藤理绘崩溃的是,电梯是有最高载重的。她根本无法确定,这间已经快要堆满尸体的电梯因为超重而失去移动这一特性后,那个怪物会不会冲进这间电梯。
在死亡的边缘上,久藤理绘对每个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变量都风声鹤唳,她恐惧任何改变的出现,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她战栗着,等待着对她的宣判。
接下来是扔进来的尸体,还是和之前相同的黑暗?
她站在尸体堆里,贴着电梯的侧壁向后退去,在几次被尸体砸了个正着后,即使再不情愿,还是学会了躲避可能被丢进来的重物。
“砰——”
久藤理绘闭上眼,眼泪和汗水顺着她沾满血迹的脸滑下,她感到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面前,落在了她面前已经堆至她膝盖的尸堆。
电梯门逐渐合上。
她睁开眼睛,看见了被扔进来的尸体。他仰面躺着,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岁左右,电梯里应急灯的灯光极其微弱,但依然可以映照出一种让人心碎的惊艳。
纤长的银色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落寞,他合着眼,如果忽略胸口那过于惨烈的伤口,他简直像是睡着了。
这是怎么?怕她在电梯里太寂寞,特地找一个帅哥来陪她吗?
久藤理绘惨笑一声,再次看了看自己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腕表。
八点四十四分。
她已经整整两天滴水未进了。
但愿这位帅哥身上能有点巧克力什么的,能让她再多支撑一会,否则她就真的只能突破人伦底线了。
她将手探向他被血染成褐色的衬衣口袋,却感受到了微弱的起伏。
等等,他居然还活着!
但是紧接着,久藤理绘被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惧攫住了身心,她的手僵在那具清秀的“尸体”上。
一个心脏部位有贯穿伤的人,真的有可能还活着吗?
“竹。”
“可爱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