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当然不会就那么忍下,追上去,伸手要掐陆昭腰,结果刚一伸手就被陆昭轻松抓住。
古力挣扎未果,大喊:“阿西!”
陆昭一手圈住人的脖子,一手弹脑瓜崩,教训道:“学点好的。”
然后扭头跟阿西木说:“阿西是脏话,她再这样喊你你揍她。”
阿西木长得大块头,却只会挠头憨笑。
古力见状说:“你看,他自己都不在意。”
陆昭不跟她掰扯这个,架着人走:“干活。”
古力翻白眼。
民宿卫生是大事,虽然这里条件艰苦,但是陆昭从不敷衍,洗衣间烘干机消毒机一样不少。
四件套一客一换,浴巾毛巾一天一换,有些顾客需要一次性物品,陆昭也能满足。
当然这么满足带来的结果就是,他们每天都有洗不完,收不完的东西。
“先把绳子上的拿回来消毒。”陆昭说。
古力说好,蹦蹦跳跳地去收,跑到尽头房间时,扭头看一眼房内,动作忽然放轻下来,然后回头跟陆昭比划:睡着了,小声点。
陆昭轻轻一点下巴表示知道了。
古力收,陆昭就把烘干机里的拿出来去晒。
有房客在门口晒太阳,看到她们又晒又收的,问:“不是已经烘干了吗?怎么还晒啊?”
古力抱着一堆往陆昭这边走,说:“老板的个人癖好。”
陆昭抬脚踹她。
古力一甩屁股躲开,“嘿嘿”笑两声。
房客也被她们逗笑。
陆昭没空收拾她,怀里抱一堆刚从烘干机拿出来的床品往绳线处走。
绳线和木屋是并排平行的。
古力从远往近收,所以从木屋尽头走,陆昭从这头往那边晒,便直接从这边去绳线处。
一排晒完,才径直往木屋方向走。
路过最后一间房窗前,她瞥到房客没关门,心想这人心真大。
下意识偏头看向窗内,只一眼,定住。
木屋不是落地窗,但一扇窗户也足有半墙大,一眼看过去,房内所有一览无余。
其实无需看,陆昭也知道这房间摆设如何。
毕竟她是老板,早已进出百次。
可没有哪次,像这次这般,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是真的一片空白。
当头一棒也不过如此。
她怔愣地看着床上的人,第一反应不是疑惑对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是……
瘦了。
比大学那会儿更瘦。
这时,床上的人忽然轻动。
陆昭瞳仁一紧,下意识往旁边躲一步。
可这窗户那么大,躲哪儿都躲不掉。
她僵在原地。
幸而,床上的人只是轻动,并没有醒。
至于为什么要用幸而,陆昭也不知道。
可能是觉得这样自己可以更安全。
更安全地站在这里。
床上的人还在睡,神情放松,应该睡得还算安稳。
大概是有太阳的味道。
模样好像没怎么变样。
肤白,翘鼻,唇间一点朱红色。
无需睁眼,已经能让人看到她骨子里的温和娴静。
也是,七年而已,于百年人生而言,不过匆匆一瞥,回眸自然并无明显差异。
头发看不出长短,但是阳光照上去,能看出有些毛躁。
曾经被人精心养护出的柔顺,半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的,大概不止这些。
陆昭轻敛下眸,回神。
与此同时,床上舒遥的手机屏幕亮起。
不是电话,是微信消息。
接连几条。
大概是同一个人发的。
陆昭想起古力刚刚说过的话,目光只继续停留床上两三秒。
然后淡淡移开。
片刻,她抬脚离开。
神色并无任何异样。
确实没什么值得异样的。
都是成年人,老同学见面而已,别说她们只是常规分别,就算曾经撕破脸皮打过架,现在三十岁的人了,也该心平气和,一笑泯恩仇。
更何况,她现在是老板,对方只是留宿一宿的房客,有什么可计较的。
回到餐厅,阿西木问:“夏姆姨问你吃什么。”
陆昭沉默着,大步径直地走向吧台里面,停顿一秒,然后抓起手机边往外走边说:“不吃,我去山上。”
又停顿一下,说:“这两天不回。”
说完不等阿西木追问,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人。
刚忙完回来的古力只抓到一股车尾气,目送车子咆哮而去,挠挠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折回问阿西木,“咋啦?”
阿西木更是一脸懵,摇头。
古力:“她说啥时候回不?”
阿西木说:“这两天不回。”
古力:“啊?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往山上跑?有鬼追她吗?逃命?”
阿西木耸肩表示不知道不清楚不打听。
-
舒遥是饿醒的。
醒来以后窗外阳光仍然热烈,看着像正午,她坐在床上恍惚一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新疆。
于是连忙去看时间,一看,快五点了。
舒遥有点懵。
外面古力在搭床单,看到她坐着笑容灿烂地跟她打招呼。
舒遥露出一个惺忪地笑。
“看你睡了一下午,饿不饿啊?”古力走过来问。
舒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饿了,你们这个点有饭吗?”
古力说:“有,一些简单的炒饭什么的。”
舒遥说:“够了。”
说着从床上下来,跟古力一起往餐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