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九十六章

天幕前惊呆了的观众们:“……”

天啦噜,原来倒放历史,有时候就连双方的立场都会交换,这次轮到张弘范开始进行骚操作了啊!

张世杰正在展开舆图,凝眉思索破敌之计。

霍去病一看,心中顿时涌出了一股“我读过剧本”的优越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若元军全然无备,我们可以用火攻大破之;若作了准备,从浅滩绕行将他们击破便是。”

张世杰沉思片晌,将这个计划稍稍作了修改:“兵贵速神,元军的增兵要想前来,必走广州一带的水道,我将于此处设伏,迅速解决第一批增援,而后封锁此段路线。”

霍去病点点头,深以为然:“是的,这样也不错。”

等张弘范断援后,就可以慢慢跟他玩瓮中

捉鳖,到了次日,霍去病赫然发现,从他们这边赶到崖山浅滩的方向正好是西风,到时候西风一刮,风向完全是向着他们这边的,这火根本烧不起来。

总不能去天幕上求助那个周瑜吧。

霍去病还是觉得求人不如求己,在逆境中打出完美结局才是战神的作风,所以,他决心给计划做个临时变动。

他同张世杰商议道:“我们要不要干脆莫管元军的动向,绕至后方,径趋新会县城?张弘范眼见后方动乱,势必解散绳缆,阵型混乱,引兵来救,等他越过西熊洲,这火就可以烧起来了。”

张世杰蹙眉道:“不妥,君实一个人住在新会县城的郊外。”

霍去病对此真心感到无语:“你空在这里左思右想,瞻前顾后的,有这功夫早就去把人带回来了。”

张世杰摇头不言,面具遮蔽了他所有的神色波动,唯独唇角抿成了一线,宛如远山沉寂的峰峦寥然隐入黄昏后的暮色,显然是对此绝不赞同。

他最终依然将战斗地点选在了崖山。

战斗爆发当日,张弘范舰队开入了崖山前的大岭,铁锁相连,一字排开,张世杰部众许多潜伏在水下,顺着涨潮的水波而至,进行了一波巧妙的伏击。

他们瞬息攻来,毫不恋战,灵活得如同游鱼一般顷刻就退入了浪涛深处。

元军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军威大振,将这些海贼们吓退了,一回头才发现船底已经被凿穿,海水纷纷涌了上来,船也在迅速地向下沉没。

因为铁锁将船只连载了一处,他们根本无从逃脱,加上身上又穿着笨重的盔甲,水性也不好,一时间纷纷坠水,溺亡无数,海盗们趁机涌过来奋力拼杀,半日鏖战过去,直接折损了一万五千余人马。

观众们大声叫好,觉得张世杰这一套操作就是反向版本的火攻,同样巧妙利用了铁锁连船的局限性,一举制敌。

张弘范在血战中不住撤退,眼看着战况极端危急,立刻换了计策,一挥手,属下挟持着一人上前,素衣如雪,手腕戴着镣铐,长剑横于颈间,正是陆秀夫。

张世杰握剑的手倏然收紧了,冷声道:“你待如何?”

张弘范心中已经有底了,说出自己的条件。

……

那一日,送新认识的朋友们离开后,陆秀夫继续自己悠闲而安然的隐居时光。

他南下的时候,朋友们前来送行,都知道他这回是为了逃避朝廷追捕,多半要隐姓埋名,不知身在何处。

他们没法给陆秀夫寄信,但陆秀夫却可以给他们寄信。

众人絮絮叨叨,扯出一段长篇大论,纷纷要求陆秀夫及时写信告知情况,文天祥更是表示,如果君实你每月寄不到一首诗,等回来你就死定了。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陆秀夫是出来快乐隐居的,又不是来工作的,压根不想写那么勤快。

于是,他在半年之内随机挑选

()某一天,将半年的诗都写好,抄录在一张纸上一起寄出去,等会文山问起来,就说信使在路上迟到了。

在庐陵城中等信等得望眼欲穿的文天祥:???

他真感动,真的,陆君实明明可以直接拒绝他,居然还要寄来这样一堆东西敷衍。

这一日,陆秀夫拿着信封,准备前往城中寄信,抬眸看见张世杰上次送他的令牌雕刻甚美,就当作一枚装饰,像玉佩一样随手系在了腰间。

结果很不幸,这枚令牌立刻就被驻扎在新会城中的元军认了出来,当发现陆秀夫一人独居,并且似乎没什么背景之后,立刻就将他抓捕。

陆秀夫遭此无妄之灾,当真是满头问号。

好在他素来心思明净,随遇而安,倒也并未抱怨太多。此番,他还在狱中认识了一位狱友,据说是因为有前朝血脉、从事非法活动进来的。

“其实我根本没干任何坏事”,陈英大声抱怨道,“只是因为传闻中,我是离故明皇帝血脉最近的一人,他们慌了神,所以就把我抓过来!”

数十年间,元朝统治者因为出于对反元复明活动的恐惧,大肆屠戮故明宗室,凡是登上皇家族谱的一脉脉朱氏子孙,几乎尽数被斩尽杀绝。

陈英本来在张弘范军队中打工,纯粹为了混口饭吃。

他毕竟姓陈不姓朱,从前倒是因此逃过了一劫,结果近来不知怎的,好端端又被人揭发出来,只能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赶紧连夜逃命。

很不幸,有好多双眼睛早已盯上了他,在这个年头,抓捕一位故明宗室可是大功一件,可以得到赏银百两。

本来之前的奖励已经削减,一度暂停,结果因为最近反元复明的浪潮再度高涨,再加上忽必烈抄家贵族们之后又有钱了,又将此事推行开来,甚至还给奖金翻了一番。

一时之间,全国姓朱的人都要抖上三抖,上街都得随身带着族谱自证。

陈英尚未登上小船,逃离这片海域,就被张弘范的下属抓捕了回去,投入狱中。

此刻,他心中郁闷不已,小声怒骂道:“不知道是我哪个表了又表的远房亲戚拥有大明王室血脉,我见都没见过,结果牵连到我这里,这不纯纯害人么。”

陆秀夫闻言,甚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确实惨。”

陈英生于扬州,江南烟花之地,繁华不胜,对陆秀夫的名声是早有耳闻,颇具好感。

他多年走南闯北,谈吐幽默,加上又有意结交,数日的牢狱之灾内,便和陆秀夫建立了较为深厚的友谊,可以偶尔聊一些人生和理想了。

这日,张弘范前往崖山征战,也将一人一并押送到船上。

陈英到这时才明白陆秀夫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之前还以为他是要被抓去送到朝中当官,不禁万分惊愕道:“你跟张王关系很好?”

陆秀夫摇了摇头,神色沉静:“他们抓错人了,我跟那个张王只是一面之交,他不会为我如何的。”

陈英闻言,尽管自己也处于

即将受死的险境之中,还是忍不住为他的安全担忧了起来:“那你该怎么办?”

陆秀夫一摊手,神色从容地说:“等文山或者庭芝拿钱来赎人吧,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就看他们谁先到。”

从庐陵到这边快马加鞭,最快也需要十个日夜才能赶到。

假如庐陵文氏派来的人比这个还晚一半,他准备回头就跟文天祥绝交三个月,当作自己所交非人。

文天祥看见传讯一脸震惊,完全搞不懂明明才几月没见,自家好友怎么就去跟海盗扯上关系了。

他本来要自己来捞人的,结果这时候大将军伯颜已经杀到了江西境内,来者不善,他只能留在了家中坐镇,派了亲信前来。

李庭芝闻讯同样大受震撼,虽然他和文天祥彼此之间厌憎不已,非常看不顺眼,但他和陆秀夫却是年少相识,交情匪浅,这人他非救不可。

当即就让姜才送点钱过去打通官府,顺便交待一番,能不交钱就不交钱,最好直接抢人。

结果两方人马在半路遇见,自是免不了好一通争吵,险些当场火并起来,大大耽搁了救人进度。

陈英闻言,终于心下稍宽。

在这几日的相处中,如果说他一开始只是出于追星的想法,打算和一个闻名四海的人互相交际一下,现在却是真正觉得陆秀夫是一个值得倾心相对、温柔可靠的好朋友。

他就是这么最好最好的人。

此刻,张弘范说出了他最终的通牒条件:“我放走陆秀夫,你舰船后退十里,放我从容离去,改日再战。”

陈英一听,觉得张弘范怕不是得失心疯了,己方败相已露,张世杰大可以趁此将元军一举剿灭,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荒谬的条件。

别说是横行无忌的海上之王了,就算是任何一个具有军事基本常识的人,都绝不会同意啊。

谁知张世杰毫不犹豫地应下:“好,你放人,我退后。”

陈英:???

他万分震惊地看向陆秀夫,这就是你所说的一面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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