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他刚一转身,覃兰面色骤变,她霍然回过头看向郦也一行人,破败的院落笼罩在一片晕红的光辉之中,她的脸颊也在其中,被衬托得惨白,犹如僵硬的石膏像。

她的眼睛黑洞洞的,倒映出面前或坐或站着的五个人的身影,细小的、模糊的、恍如光点。而她的脸上,露出真切的悲哀的神情来。

覃兰的嘴唇动了两下,极细微的声音潜在暗夜的阴风里传来,她说:

“快跑!”

下一秒,王贵从屋子里踏出来,道:“小兰,你看是不是这个?”

覃兰脸上那种惶恐而悲切的神情消失了,她勉强地笑着回过头,从王贵手里接过一个红色的本子,和王贵打了声招呼,匆匆地离开了院子。

余凌抬了抬手,似乎想拦住她,但很快又将动作压了回去,只故作事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王贵目送着覃兰走出大门,拿了个板凳坐在了他们对面,挠了挠粗硬夹杂着几丛灰白的短发,道:“你们想问撒,我知道的和三哥……村长知道的差不多。”

“没关系,村长托我们找人,我们总得尽心尽力才行,”贺兰随语气温和地道,“人与人的洞察力、关注角度都是不同的,说不定有什么关键细节村长没有注意到呢。”

王贵又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你管村长叫‘三哥’,他是你家亲戚?”贺兰随闲聊道。

王贵似乎想点头,但又摇了一下头,道:“我们村子里人少,都沾亲带故的。”

可接着,贺兰随话锋一转,忽然道:“阴阳先生是哪里人?”

王贵被他问得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道:“就东边前峪村的……”

“前峪村在东?上官村在北,按照村口的十字路指向,难道西边和南边的村子分别叫后峪村和下官村?”

王贵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贺兰随笑了一下:“猜的。”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这只有前后峪村和上官村,”王贵憨厚地笑了笑,“没有下官村哩。”

余凌好奇:“为什么没有下官村?”

王贵摇头:“不知道,听老一辈人说,我们这早年山崩过,可能埋了吧。”

“为什么要去前峪村请阴阳先生?”贺兰随接着问,“上官村没有阴阳先生吗?”

“村长说,那个阴阳先生算的准……”

“阴阳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上官村?”

“前天……不,大前天,大前天夜里来的。”

“也就是三天前。”贺兰随一哂,“阴阳先生已经失踪三天了,村子里的人都没有找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