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
“触球!”月岛萤飞快道,拦网背后的人会意地挪动脚步准备接球——
——这球加了旋转!
紧急上场的西谷和泽村反应迅速地做了缓冲,向野卓来不及感叹就飞身鱼跃,顺应直觉尽力前伸手臂。球体如预想中一样自上而至,他闷哼一声,手腕一扬。
好在牛岛不是像井闼山的佐久早那样的“旋转怪物”,大概是力道过重的缘故,排球旋转的轨迹变化较小,尚且在可以接到的范畴。
这个范畴是三人接球。在牺牲了两次触球机会的前提下,向野卓别无选择,只得尽全身气力让小球飞往白鸟泽——
——越过球网了!
“机会球——!”
五色工高喊一声,扬臂顺利接起,然后是白布,最后由大平狮音做近网扣杀!
“砰——”
整个过程流畅迅速,落地之势不及掩耳。
之后乌野接连几球都被阻断,比赛的导向正被加速调转。白鸟泽渐渐掌握本该由他们掌握的主动权,对素不相识的对手付之以认真的、端正的、严肃的打量。
仿佛重返第一局,排球落地的鼓点震耳欲聋。乌野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起那近在咫尺的一球,无论如何都无法称心如意地挥出一击,看不见的雨水打湿脸颊,他们目视着胜利越离越远。
黑云中闷雷作响。
暴雨将至。
“别太紧张,放松一点儿。”武田一铁摆摆手,试图缓解沉闷的氛围,他和乌养见势不妙用上了第一次暂停。
这已是第二局,若要再输掉,便宣告乌野退出ih的竞斗场。大家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唯一看起来比较淡定的是巷野。
[然而巷野心里也是悬着的吧。]乌养教练瞥了一眼向野卓,对手下队员的状态心知肚明,他的视线再次滑向记分栏。
〈16:19〉,还差一分,白鸟泽就要先上至20。
如此紧要关头,乌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比分拉大——他们已放出了所有武器:进阶版的怪物快攻、错位和压线球、多人同时进攻等等。像天花板球和跳飘球这类奇招又讲究一个天时地利,贸然使出只会扰乱自身节奏,对阻止白鸟泽的势头无事于补。
还用上了田中,可以说乌野的底牌几乎都摊开了。乌养系心内心叹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教练这时也没法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只能安慰这群少年按计划行事,切莫操之过急。
一筹莫展之际,武田一铁的声音在耳边突然爆开。
“大家!”
见全员都回过神,武田双手握拳、神情严肃:
“我们的实力不如白鸟泽,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环顾一圈,见不少人抿唇不语,继续说下去,声音响亮而坚定:
“但是,这就足以使我们裹足不前了吗?”
“当一记重炮击溃了我们的屏障,难道就此丧失信心?当我们的利矛难以攻破对面的厚盾,难道就此逃避进攻?
恐怕你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你们渴望突破、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渴望夺得最终胜利。”
武田语气笃定。
“——既然如此!那就尽情去跑、去跳、去战斗!胜利是由一次次接球、一次次扣杀组成的——不论那球有多难接,追上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球还没有落地,不论比赛形式有多糟糕,坚持战斗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比赛还没有输。
我们已无暇顾及飘渺的胜负,我们能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事,比如打好下一球、下下一球、和之后的很多很多个球。”
暂停时间转瞬即逝,裁判吹起哨。武田蓦地放大音量,怵然俯身,胸腔震动着发声:
“所以,请你们一定、一定要相信!!相信你们所拥有的力量,相信你们所持有的勇气,相信你们所期待的,终会在一个又一个球后,在某个时刻到来!”
“那个时刻,或许就是现在。”
……
“不愧是老师。”乌养系心叹为观止,要他来说,他绝对说不出这样一长段文绉绉的台词。
“不、哈,还好啦。”武田一铁不好意思地擦拭镜片,“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嘴上说说,真正要行动还得靠他们自己。”
他重新戴上眼镜,看清了一身黑的少年们走向赛场的背影。
身姿挺拔,举步生风,像是一群狮子。
「轻触吊球」!
月岛萤压下烦躁咬了咬牙,牛岛若利对付拦网的手段相当多样,一不留神就让他的重球逃过去。
拦网主力的月岛毫无疑问是乌野压力最大的队员,他毕竟是实战经验不足的一年级,性格再怎么冷静也做不到每时每刻都保持思维的缜密。
特别是在直面牛岛时。
泰山压顶般的一球袭来,他的手指却下意识地回避。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月岛便强迫自己扼制身体本能的退缩,维持着面上一贯理智、淡定的神态。
只是暗中滋生的烦躁仍如蚂蚁乱爬,隐隐约约传来。